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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将衣衫褪至臂膀,最终,她借着朦胧的月色,看清了他瘦削锁骨的尾端,那颗异常显眼的小痣。
    ——那颗小小的痣,和梦里的那颗渐渐重合了起来。
    褚宁愣了愣,用指腹去轻轻摩挲着。
    微微发怔,说不清是轻松更多,还是茫然更多。
    “夫……君……”她嘴唇翕动,气音念道,舌尖回味着这两字,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他好像,没有骗她。
    他真的是她的夫君。
    可褚渝对她说,她的夫君是镇北侯。
    梦里,她的夫君也对她并不好,她也很怕他。
    所以他们又是怎样,走到了今天这步呢?
    褚宁往深处想着,不知不觉间,手上的动作渐歇,眼皮被睡意拖拽着下沉。
    在她闭上眼时,一旁的陆时琛,却是缓缓撩起了眼皮,转头看她。
    眸色沉沉,流转着细碎的、摸不透的微光。
    ***
    第二天醒来,褚宁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没有忘记他昨夜的话,忙趿上鞋履,往外找去。
    甫一踏出卧房,她便看到了食案前的那人。
    男人正端起一盏清茶浅酌,听到她传来的动静,漫不经心地掀起了眼帘来。
    “醒了?”他放下茶盏,笑道。
    这般气定神闲,倒显得她有些坐不住了。
    褚宁将一缕乱发捋至耳后,扭扭捏捏地朝他走去。
    及至半步远时,他却忽然拉着她的手下拽。
    褚宁一个不妨,便顺势坐在了他旁边,身形不稳地扑向他怀中。
    一时间,他身上的冷香溢满了鼻间。
    褚宁腾地一下红了脸。
    陆时琛倒是自在,不仅不再秉持他的君子之风,还带着她的肩膀,将她往怀中收了收。
    眼眸半垂,款款注视着她。
    褚宁哪受得了这种撩拨,登时僵直了身子,原先默在肚子里的问题,也悉数搅成了浆糊。
    陆时琛以指作梳,耐心理顺她的头发,道:“你想问什么问题,问吧。”
    “我、我……”褚宁羞赧地抵住他的胸膛,试图拉开些距离。
    可这人的胸膛硬的像磐石般,她实在推不动。
    末了,她只好放弃,从他怀中抬头,看着他,问道:“我是不是……有个哥哥?”
    陆时琛捻起一缕她的长发把玩,低低嗯了声。
    “那你为何说我是孤女?”她拧了眉,道。
    陆时琛笑:“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闻言,褚宁微微一怔。
    说起来,从始至终,他都未言明过她的身份。所以,褚渝说的话是真的,她并不是绣娘楚凝,而是成都府的商户之女褚宁。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冒领错认。
    莫名的,褚宁的眼眶有些发涩,她定定地看着他,道:“可你默认了,还给了我假的公验。”
    陆时琛低头凑到她耳畔低语:“阿宁小娘子,是我错了,嗯?”
    褚宁偏头避开,哽咽道:“我不想理你……我想见我阿兄。”
    闻言,陆时琛轻轻放开了她,沉声道:“这件事,我不能答应你。”
    第37章 出门
    第37章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丝毫不容推拒。
    褚宁睖睁了双眸,抬首瞪他一眼,嗔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陆时琛眼神不移地看着她,直接得令褚宁浑身不自在。
    “我怎么了?”
    在他专注的凝视之下,褚宁再受不住,细白的小手撑开他的胸膛,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
    可她退后一寸,他便逼近一寸,直到褚宁退到黄花梨交杌的边沿,险些摔了下去,他才伸手搂住她的腰肢,倏地将她带近。
    褚宁挣不开他的桎梏,亦退无可退,便在他的怀中垂着脑袋,闷闷地不吭声。
    陆时琛勾起她耳边垂落的一缕长发,提了下唇角,再次问道:“我这人究竟怎么了?”
    “你昨天不是说……”
    “我昨天说什么了?”
    褚宁倏然愣住。
    ——他昨天,好像只说了会如实回答她的问题,却并未说要答应他的条件。
    褚宁一时气闷,道:“没什么……可你凭什么不让我去见阿兄啊?”
    陆时琛道:“眼下还不是最合适的时机,待外边安定些,我就带你去见他。”
    褚宁愣了愣,道:“外边现在怎么了吗?”
    陆时琛抬眼往窗外看去。
    正是辰时。
    窗外初晨煦暖,风生林樾。
    可他望向沉沉叠压的天际,却好似瞧见了风雨欲来。
    他捧起褚宁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过她下颌,直视着她的眼睛,低声道:“现在的长安城,正值一片混乱。”
    “不适合你出门。”
    ***
    昨日,奉命调查岷州一案的大理寺少卿苏季卿,带着真相和证据,快马加鞭地从岷州赶回了长安。
    至此,轰动一时的岷州惨案,终于水落石出。
    ——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镇北侯的副将向南。
    向南心胸狭隘,仅仅是由于在军中受了镇北侯的斥责,便赍恨于镇北侯,从而和山匪勾结,策划了岷州的伏杀,令八百将士死无葬身之地。
    得知“镇北侯”侥幸逃脱后,更是一路追到了长安,在“镇北侯”返京之日,又一次展开刺杀,令“镇北侯”负伤,险些就破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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