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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7)

      沉重的包袱被甩在后驾驶座,李相浮长松一口气:我爸可算消气了。
    一天几百的房费,太令人心疼了。
    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李相浮平复心情,说起伪造名单的事情。
    为了方便他们下手,我还专门去超市买了几趟东西。他嗤笑一声:如果真是秦伽玉所为,看到名单怀疑在做非法交易就有趣了。
    要是再来一次匿名举报,事情闹大才好。
    自从听闻他靠按摩发家,秦晋有一瞬间是真的微感愕然,十万价起步的按摩,听上去怎么都不像合法的样子。
    不要职业歧视。李相浮仿佛从静默中读出思绪,稍稍坐直身体,一副成功人士不拘小节的样子。
    我尊重每个行业,秦晋目不斜视开车:只是没想到你还有这本事。
    李相浮垂着脑袋仔细欣赏自己的双手,突然说:有必要给它上份保险。
    或许是体谅思乡心切,今天老天都格外照顾,平时很堵的路段出乎意料的畅通,车停后,透过玻璃去看阳光下的别墅,李相浮心中的阴霾驱散不少。
    终于
    握紧双肩包的带子,他准备打开车门。
    加快步伐往前走,手机震动了几次均被无视,然而来电的人还在坚持不懈地重复打。
    爸,有什么事不能等我回去说?
    望着近在咫尺的家门,他无奈接通。
    电话那边不知说了什么,李相浮输密码的手一顿,没过多久,沉默地退回到车上。
    秦晋挑了挑眉。
    秦伽玉出息了。李相浮沉声道:他学会了告家长。
    秦晋:要不要重新回酒店?
    先等等。李相浮把宝压在李安卿身上:我私信了二哥让他帮忙劝劝,也许还有机会。
    秦晋失笑,对方此刻的模样和不久前义正言辞说是正规行业的态度判若两人。
    靠手艺赚钱,正常缴税,你没做错什么。
    李相浮:问题就出在这里,我的这份手艺,我爸压根没享受过。
    还有他给李戏春下厨的事,尚在天西古村便因为李戏春的疯狂致电被李安卿挑破给李老爷子,那时后者忙着让女儿为卞式沁的生日宴牵线搭桥,没计较,如今两笔账搁在一起可谓是秋后算账。
    仰面望着车顶,李相浮脑袋靠在座椅上双眼失神。
    秦晋随口一句话便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前天通话时,你不是说知道了赵永初和苏桃间的联系?
    眨了一下眼睛,李相浮恢复正常坐姿,神情一肃道:赵永初的父亲经营着一家私人医院,院内有不少知名的脑科专家,当初我还在那里治疗过,苏桃找到他,是想要用一个项目换我当年的诊治记录。
    秦晋眼帘微微垂下,问:你是怎么从赵永初口中套出话来?
    想试试么?
    不等他回答,李相浮身子前倾,松开前座的安全带。细长的手指顺着脊梁骨向下滑动,酥麻感的加持下,秦晋身子一紧。
    手指停在某一处稍稍用了些劲道:我跟他说,这个位置用力按下去轻则腹泻,重则瘫痪。
    轻柔的语气似羽毛轻轻擦过侧脸,忽略内容的话,更像是一种挑逗。
    说到这里,李相浮的语调突然带着些笑意:你是不知道隔着一层白布,赵永初身子快要抖成筛子。
    之后的笑声更是不加掩饰。
    秦晋目光中跟着沾染了几分愉悦:不怕打草惊蛇?
    说出去他除了丢人现眼什么都得不到,李相浮悠悠道:我还顺便让赵永初把诊疗记录发过来一份。
    说辞间简略了很多,实际临走前他用家世威胁了一番对方。
    秦晋对这件事似乎挺上心:东西呢?
    还没李相浮顿了下:说什么来什么。
    邮箱有新通知,点开里面是较为详细的记录,看到手术经过时,他不禁眉头皱紧。其中有提到在自己脑后伤口中清理出了奇怪的晶体碎片,但去向没有交代。
    并未吝啬分享报告,李相浮又将手机递给了秦晋。
    秦晋:当初
    李相浮。
    不远处传来李老爷子的闷吼声,似乎是李安卿劝说成功,他愿意给个台阶下:杵在外面做什么?还不赶紧进来。
    秦晋淡淡道:你先回去,等下次有时间
    话还没说完,李相浮给那边比了个手势:有点忙,再给我五分钟。
    砰!
    门重新重重关上的噪音十分刺耳。
    沉默几秒,李相浮耸了耸肩,望着秦晋开口:看样子天黑前我都有充裕的时间,继续讲吧。
    秦晋手腕搭在方向盘上,偶尔会屈指剐蹭一下,良久终于缓缓说道:你悄悄约秦伽玉外出探险前,留给过我一张字条。
    李相浮忙问:上面写了什么?
    出门浪一圈,归期不定。
    还有呢?
    秦晋:没了,不久便传来消息你们在雪山遇难。
    李相浮琢磨一番:这句话听着怎么像是私奔?
    从故事的结局出发,殉情更合适。
    李相浮很快恢复平静,结合目前的情况,大概率是自己把秦伽玉骗去遍地陨石的雪山上,试图为后者敲响丧钟。
    因为这份心狠手辣啧了一声,忽然又问:失忆后你怎么没去找我?
    去过几次,被你家人拦在外面。
    李相浮闻言有些尴尬,李戏春有提过这么一茬事:后来我去留学
    那就涉及到我的心理路程,属于个人隐私。
    李相浮遂即不再多问。
    秦晋在他眼中像是一块吸水的海绵,一次性把里面的水挤干有点困难,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离天黑还有好一段时间,大门突然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李安卿,接过李相浮从车上递过来的双肩包,说:回吧。
    李相浮:爸今天的态度转换还挺快。
    大概是觉得你可怜。
    李相浮纳闷:可怜?
    李安卿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你姐的朋友托她带给你,为了让你早点回去,她就拿给爸看了。
    抚平是一份契约结婚两年的协议,从条款来看离婚后自己可以获得五千万资产和两处房产,但孩子要归女方。
    李安卿:对方家里催婚,但她本人对婚姻有抵触心理,正好听说你在做按摩,又从你姐口中知道你还会做饭带孩子,觉得特别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李相浮:这不是霸总的契约?为什么我会收到?
    李安卿:时代变了。
    第57章
    李相浮没把这张契约放在心上,回头听见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音,看到秦晋在掉头,愣了下发信息问:【你不进去?】
    秦晋:【进去看你爸怎么教训你?】
    李相浮指尖一顿,快速输入:【有道理。】
    这种闹剧观众越少越好。
    那边忽然又发来一条消息:【还不是反击的时候,不要让你家里人浪费精力,去对付苏桃的集团。】
    在他说之前,李相浮确实有快刀斩乱麻的意思:【什么时候算是恰当时间点?】
    秦晋:【等苏桃和秦伽玉真正登记结婚。】
    收起手机,李相浮暂时将疑问压在心底,进门前,他稍微后退一步,侧过身让李安卿先进去。
    李安卿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推开门。
    客厅内的气氛没有想象中压抑,李老爷子神情还算平静,看到玄关处磨蹭换鞋的李相浮,开口问:你最近是不是很缺钱?
    不带嘲讽的语气,单纯站在父母的角度发问。
    李相浮衣食无忧,客观回应:不缺,但永远嫌少。
    嘴皮子一动,骂人的话又给憋了回去,从上次李戏春提起李相浮在国外遇到过枪战,李老爷子晚上睡觉时经常会去虚构当时的场景,每每喘不上气来,有一股子难言的愧疚。
    下次做事前,稳重一点。有关筱筱的事情就这么被高高举起,又被轻轻放下。
    李相浮颔首,走过去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趁着现在气氛还不错适时切入话题:我在为赵永初服务时
    一记眼刀扫过来。
    工作李相浮整合措辞:意外听他谈起当年我那场手术,听说当初从我脑袋里取出来水晶。
    他故意说得夸张离奇,果然李老爷子冷哼一声:什么水晶,就是奇怪的透明薄片,可能是正好摔在了什么东西上。
    原本站在餐桌边倒水的李安卿说:我让人拿去做过材料分析,主要就是硅。
    东西还在么?
    李相浮没抱多少希望,不料李安卿居然点了下头:我房间有个放杂物的箱子,你自己去拿。
    李老爷子狐疑地望过来: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好奇呗,李相浮面色不变:我好奇心一向旺盛。
    李安卿的房间一如既往过分整洁。
    偶尔李相浮会觉得他二哥的强迫症比秦伽玉还严重,连所谓放杂物的箱子都比自己的抽屉整齐。插在最侧方的塑封袋乍一看没东西,用指腹隔着袋子轻轻按揉才能感觉到一些硬度。
    知道自己分析不出来什么,李相浮压根没打开,一直等到李沙沙放学回家,把东西推到对方面前:以前从我脑子里取出来的,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李沙沙面色肉眼可见地变了一下,对于一个面瘫来说,称得上是相当高级的神情变化。
    爸爸,这是系统。
    不知道为什么,李相浮听到后反而没有惊讶,挑眉:就长这样?
    伪态罢了。李沙沙没多做解释。
    李相浮瞥了眼塑封袋:活的还是死的?
    李沙沙打了个比喻:只是系统的一点残片,相当于一本书被扯下来一部分。
    李相浮这才眼前一亮:所以书上记载的文字
    还在。李沙沙取出晶体,没有低头,手一点点蹭过,就像在阅读盲文。不知过去了多久,额头有一滴汗珠流下,能感觉到读取里面的内容对他而言也很费力。
    是秦伽玉系统的一部分李沙沙指尖一顿:难怪之前在订婚宴感觉那个系统有些虚弱。
    像是一个四肢不健全的残疾人。
    李相浮更关心上面的内容。
    李沙沙缓缓闭上眼,开口诉说他看见的画面
    雪山脚下,两个年轻人如同渺小的蚂蚁。
    壮观奇景映衬,秦伽玉难免有几分卑弱之感。
    李相浮递过去一个保温杯,温水,上面飘着几朵半开不开的花瓣:喝两口,对身体有好处。
    有毛病吧你?年纪轻轻的搞养身。话虽如此,秦伽玉还是接过来咕噜咕噜灌下去。喝到一半,强烈的眩晕感袭来,手上的杯子重重砸在地上。
    你
    惊讶的情绪涌上来前,眼皮先一步控制不住地耸拉下来。
    李相浮面无表情捡起杯子,背着他往山里走。
    朋友一场,我装傻,大家玩得开心就很好。长期坚持运动让李相浮的气息很均匀:可你不该想着利用我家人。
    放心,你会活着,我只是要毁了某样东西。
    十分顺利地把人放在一处充满碎石的冰川下,李相浮啧啧摇头,对着已经昏过去的秦伽玉自言自语般说道:天凉了,该炸系统了。
    碎碎念吐槽了不少,坐在一边耐心等着系统解体。
    完全没料到下一刻异变突生,绝境下系统竟然选择自爆一部分,秦伽玉神经受到刺激被强行唤醒,突然变得力气极大,扑过来双方扭打在一起。
    李沙沙嘴巴张了张,没有再说话。
    正听到关键处,李相浮催促:然后呢?
    李沙沙摇头:只有这点片段。
    他的神情有点复杂:爸爸,你知道秦伽玉体内有系统,还知道毁坏的方法。
    李相浮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倒映在玻璃上的一双眼珠显出些漠然,理顺自己和秦伽玉之间的恩怨:当初他试图以我为桥梁通往我姐,进一步改变命运,最后却被骗去雪山,下了药,差点炸掉系统。
    李沙沙拨拉了一下桌上的晶体,很严谨说:是已经炸掉了一部分。
    默不作声地凝视玻璃上的影子,李相浮想到了更多,自己那时热爱极限运动到处跑,即便邀请秦伽玉去探险玩,后者也不会生出任何怀疑。
    爸爸李沙沙突然僵硬地抖了抖身子:莫非你就是传说中的系统杀手?
    李相浮:哪里来的传说?
    我现编的。
    李相浮突然笑起来:至少弄明白了一件事,那些陨石确实会对系统造成伤害。
    顿了顿又道:只是不知道秦伽玉那个残障系统,在订婚宴上是怎么不受影响。
    李沙沙:用人类的说明用词,被炸过一回,吸收了部分陨石能量,有了抗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