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了两条地铁线，过了一条马路，朝南走了大概四百米，一排排不太新的公寓楼出现在眼前，这里属于老城区，房租不是太贵。
    掏出门卡，上了二楼。
    这是一间标准的两室一厅，空气中弥漫出一股茉莉花的香水味。
    江梓初把门小心地锁上，她有一个合租的姐妹，在附近一家网络公司上班，不过现在还没有到下班时间。
    从饮水机中接出一杯温水，江梓初坐到卧室的桌子前，打开小台灯，开始翻阅总监给她的合同。
    好奇中又掺杂着担忧，看总监那副样子，这应该是一个棘手的家伙吧。
    但是，当她看清合同中的内容后，江梓初瞬间被惊到了。
    公司运营部门的人很多，她属于负责英雄联盟游戏区的一位工作人员，加入斗鲨tv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对于这个行业的一些事情还是挺熟的。
    最近，耳边经常响起一个名字。
    ——李子秀。
    亲昵一点的称呼叫秀儿。
    江梓初自己也玩英雄联盟，郊区白金分段，也算不错了。所以，她对英雄联盟还是比较熟悉的，再加上工作的缘故，更是对这一行的人物有所了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认识到自己手上拿的这份合同代表着什么。
    “喂，江梓初，你不会是眼花了吧。”
    某位姑娘有些不敢相信的把合同往回翻了翻，对着灯光仔细瞅了瞅，那一页是斗鲨内部的资料，是合同人的相关信息，李子秀三个大字清晰地写在上面。
    并且，名字下面标注了选手打职业的id：edg、godxiu。
    不存在同名的可能，毫不疑问，就是那个人。
    “真的是他！”
    “不会吧，我拿的是秀儿的合同！”
    “余总监竟然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
    在斗鲨运营部门工作的员工不可能不知道，李子秀就是斗鲨tv下一阶段的战略性目标之一，可能是整个直播平台未来的排面存在。
    甚至，公司都做好了各种预案。
    同事们有时候私下嘀咕，说财务部已经备好了大把大把的钞票，准备和其他平台抢人。
    往合同后面翻了翻，江梓初有些小慌张地拍了拍胸口。
    太吓人了，这是一份签字费达到千万级别的合同！
    走进洗手台，用水洗了一把脸。
    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如果签约成功就是一份巨大的业绩，会在自己的履历上添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签约秀儿，想一想就很激动呢。
    江梓初攥了攥小拳头，给自己打气。
    虽然不明白总监为什么把重任交给自己，但是，一定不能辜负余总监的信任！
    洗手台前的镜子上，映着一幅画面。
    那是一个马尾女孩，岁月正好，修长的眉目下是一张极清极妍的脸，因为一些清水的关系，那额前的几缕发丝微微卷起，让少女多了一丝漫画女孩般的烂漫与俏皮。
    ……
    周三晚上八点左右，正在edg宿舍内的李子秀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好，哪位？”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一个甜甜的女声，她以缓慢的语速讲清了一些事情。
    李子秀想了想，应了下来。
    “好的，那明天见。”
    厂长在门口，手上戴在拳套，正朝着一个吊袋不断拳击。
    “厂子，你这拳法什么来路？”
    锅盖头青年又敏捷地出了一拳，声音从嘴中挤出：“泰拳！”
    似乎是有些累了，厂长往旁边的椅子一靠。
    “感觉身体大不如前，我以后要多锻炼才行。”
    说话间，李子秀瞥见厂长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口，杯中似乎有一粒粒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您老人家少搞点网恋，身子骨自然会硬朗些。”
    白了某人一眼，厂长好奇问道：“谁给你打的电话，我怎么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
    锅盖头眼前一亮，“不会是家妹吧！”
    “你放心，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来到魔都，我这个做哥哥的请客！”
    “你想多了，我妹放假在老家，不可能来魔都。”
    闻言，厂长就兴趣缺缺了，“那打你电话的女孩是谁，总不能是你相好吧。”
    厂长天天和李子秀混在一起，自然知道他也是个洒脱的单身青年。
    “是斗鲨tv的工作人员，想找我聊聊。”
    一听到是直播平台的，厂长就恍然地点了点头，他签约虎牙，有过类似的经历，这里面的事情还是很清楚的。
    于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厂长向李子秀传授了一些经验，避免他吃亏上当。
    ……
    周三，天气晴朗。然北风未停，屋外依旧充满凉意。
    就近吃过午饭，江梓初提前两个小时来到了约定的地方。
    忘忧草咖啡屋，这是闸北区的一家店，离edg基地不是太远，江梓初考察过一次，环境很好，有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周围很安静，除了咖啡屋播放的轻音乐，并没有其它杂音，那些摆放精致的绿植容易让人放松下来。
    江梓初选中的地方是一个有书架的小隔间，她坐到沙发上，看了一下时间。
    嗯，还早。
    这两天她的精神不是太好，舟车劳顿，然后晚上想这个想那个，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不知道为什么，闻着淡淡的香气，听着柔和轻音乐，竟然有些困了。
    女孩眯了眯眼睛，又看了看时间。
    还有两个多小时呢，眯一小会，就一小会。
    抱着那份合同，某个女孩的身体微微斜靠在沙发上。
    下午一点三十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但是李子秀已经到达了忘忧草咖啡屋的门口，他素来不喜欢迟到，既然与人家约好了，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李子秀总是会早到。
    在他看来，这也是一种礼貌。
    “先生，有约吗？”
    “有，17号座。”
    “您往那边走，过了那个落地书架就是。”
    “好的，谢谢。”
    斗鲨tv是李子秀的理想平台之一，以未来的角度来考虑，斗鲨tv一直在发光发热，从未退出历史的舞台。
    从昨天的电话中，李子秀听出了诚意。
    至少，从签字费和大合同上来斟酌的话，斗鲨无疑是最有魄力的。
    如果电话内容无误，今天前来见他的工作人员就带着一份斗鲨大合同。
    这件事，李子秀虽然想过，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细细一品，斗鲨能够崛起，除了本身够努力之外，魄力也是相当关键的因素。
    这样的诚意，真的是打动了他。
    当李子秀怀着一些思绪走过那扇书架时，映入眼帘的画面就很有趣了。
    有那么一个女孩，穿着薄款的淡粉色羽绒上衣，领口打着一个可爱的蝴蝶结，紧闭双眸的脸上是那样的恬静。
    有轻微的呼吸声，绵长而有韵律，显然是睡得香甜。
    不过，一沓类似合同的文件，却是从身侧滑落到沙发上。
    这......
    17号座，没错。
    李子秀无声地笑了笑，这姑娘也太有意思了。
    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并没有叫醒她。
    某个女孩熟睡的恬静样子确实赏心悦目，但在看了几眼之后，李子秀很快地转移了目光。
    这样盯着别人看，不太好。
    十分钟过去，场景依旧。
    女孩没有转醒的迹象，李子秀起身，将那份合同拿了起来。
    确实有斗鲨tv的注脚，这份合同也是要给他看的。
    侍者端来了咖啡，同时眨了眨眼睛，给李子秀递来了一张小毯子，然后朝着女孩的方向示意。
    李子秀有些小感慨，这家咖啡屋能开得这么好，果然有点东西啊。
    当太阳西斜的时候，对面沙发上女孩的睫毛动了动，然后，她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