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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是人心。
贰
常玉禾是宗室体制内的编外郡主,打小流放。
她精通射猎,擅长急流勇退,习惯明哲保身。
直到某日,相依为命的阿弟被人掳走。
她单刀北上,却横遭行尸大祸。
历经九死一生,原以为绝处逢生,
却没料到,这天下苍生性命竟系在她一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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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铮少年将军,自小规行矩步。
轻生死,重道义,任劳任怨,为国为民。
直至行尸祸起,黎民遭殃。
发现本应救万民于水火的朝廷,成了陷万民于水火的恶源。
惩奸除恶,本该万死不辞。
可比起她的性命,这江山社稷黎民苍生同他又有何干?
第2章 狐妖新娘
秋雀巷在周县东南位,挨着市集和青河。从县衙过去,需步行一刻钟。
秉了丁牧野后,清文便拉了老钱先去案发现场勘验了。
卫常恩换了一身窄袖常服,跟随丁牧野他们一路步行而去。同行的还有报案人。
细雨绵绵,丁牧野从卫常恩手中接过伞,将伞面往她那侧倾斜了一些。
“院子里住着谁?”丁牧野问了一句。
房主一头的汗:“海青班的人,按着租约本该明日再走的。”
“他们要走了?”卫常恩问道。
“这后院生了命案,搁谁都怕。”房主叹气,“也是倒霉催的。这往后怕是赁不出去了。”
“他们这几日演的什么戏?”丁牧野好奇道。
“回大人,这两日演的《狐妖新娘》。像是年前新出的话本子。”
提到戏文,丁牧野的眸子便像是镀了一层薄薄的日光,金灿灿的:“这个我知道。确实精彩。”
卫常恩岔开了话题:“大人,海青班的人不能走。”
“你说的极是。”丁牧野立马板起了脸,同那房主道,“案子尚未查清,若他们同案情相关,必要招来问话。你且替本官传个话,让他们另找一处住所,多留些时日。”
房主一听,忙不迭领命跑去了。
见他跑远,丁牧野又换了一脸笑,炯炯有神地看向卫常恩:“娘子,你可知《狐妖新娘》讲了什么?”
卫常恩最大的喜好便是看话本子,《狐妖新娘》在街市风靡时,她就瞧过。可她没甚心情同他探讨,便顺嘴回了句:“知道。”
丁牧野眼睛便亮了起来:“那你不觉得里头的狐妖未免心狠了一些?”
卫常恩就瞥了他一眼。
《狐妖新娘》的故事也算老套。是讲一只有着千年道行的狐妖,渡劫失败被书生所救。为报救命之恩,损了几百年道行强行改了书生的运数,助他科考一路高中。只可惜人心不足,贪欲过剩。书生欲壑难填,听信妖道谗言使诈将爱上自己的狐妖献给了妖道。
可怜狐妖落在那妖道手上,受尽折磨,历经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待她恢复元气,人间已过二十年,当年的吏部侍郎已成了青丝微白的当朝宰相。为报当年之仇,狐妖将妖道活埋在了一口百年枯井下。又听闻书生二十年来孑然一身,时时忏悔,她便原谅了他……然后吃了他。
男子看这个戏文,难免代入书生。总觉得二十年忏悔,便可抵消狐妖所受的苦。可世人也不想想,这二十年,他荣华富贵样样皆有。
“逍遥了二十年,便宜他了。”卫常恩回了一句。
丁牧野就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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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们进了海青班那后院,井中的尸体已被打捞上来。清文已经疏散了围观的百姓,老钱则蹲在尸体旁进行初检。两人都戴着斗笠。
卫常恩神色不惧,坦然地看向那具尸体。倒是丁牧野,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才敢看过去。
尸体面色微红,双眼微睁,额际处有些擦伤。肚腹微胀,双手蜷曲。一只脚失了鞋袜,露出了惨白皮皱的脚底板。
更诡异的是,尸体挽着道髻,穿着一身青色的道袍,身旁还搁着一柄桃木剑。赫然是一道士打扮。
刚瞧清,卫常恩就听见身旁这人倒吸一口凉气。
疑惑地望过去,就见丁牧野瞪着眼,拿手扒着嘴,脸上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恐惧,声音小得同她耳语似的。
“死的是个道士!”
“……狐妖出来复仇了!”
“……”卫常恩一滞,正要劝诫他几句,三柳的脑袋凑到了他们中间,也学着丁牧野那样,压低了声音道:“这怕不是那口百年枯井!”
“……”卫常恩简直头疼,索性不搭理他们,问老钱道,“钱叔,可有眉目?”
老钱点了点头:“尸首还新鲜着,想必是昨夜子时后遭的毒手。”
“怎么死的?身上有爪痕吗?”丁牧野问道,“像狐妖那种……”
“……”老钱翻了个白眼,将尸体的脑袋歪至一边,拨开头发,指着后脑一处不太显眼的伤口道,“伤口泛黑,乃是落水前有的。”
丁牧野道:“这是死于外伤?”
老钱又白了他一眼:“方才侧头时,此人口鼻有血污,肚腹微胀,可见落水时,人还活着。”
“那便是溺亡。”丁牧野老神在在。
老钱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了脾气,点了点头。
“……”卫常恩心底发寒,“钱叔,我看他额际亦有伤痕,可是抛尸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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