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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诧异地看向丁牧野,低声道,“大人,这不妥吧?”
丁牧野冲着堂下礼貌地笑了笑,侧头拿袖子遮了脸,对着卫常恩眨了眨眼:“弄瞎不好吧?”
第9章 狐妖新娘
卫常恩张张口,掠了秦福根一眼,终是闭上了嘴。
待人坐定,丁牧野周正了神色,严肃地看着底下的秦福根道:“秦福根,且将李兆良遇害那晚的详情仔细说来。若有不实之处,便以妨碍公务罪处置。”
什么妨碍公务罪?门口围着的百姓们窃窃私语起来。秦福根眼睛被蒙着,看情况也没想通是个什么罪,但总归不会是好东西,于是忙回道:“回大人。贫道……草民一定如实回答。万……万不敢妨碍公务。”
丁牧野嗯了一声:“你且先回本官,你与李兆良为何于晚间碰头?是要去往何处?”
“草民一直以坊间算命为营生。但草民脸上刀疤骇人,生意一向惨淡。”
“月初时,草民原打算去县城外的虞家畈碰碰运气。路上遇着了李兆良。他拦住草民,说是杨村那边正在找人驱鬼,问草民是否有兴趣。”秦福根吸了吸鼻子,“草民学疏技浅,不会驱鬼打邪。原想拒绝,他却表示只消同他一起,旁的什么都不用管。”
“草民原还犹豫,他拿了五两银子给草民,说是定金。待驱鬼之事了结,还能拿到另外五两银子。”
秦福根说了一半,停下了。他脑袋微抬,像是想透过蒙着的黑布往知县大人看去。
“接着说。”丁牧野冷声道。
“是是。”秦福根又低了头,“李兆良又说他需要扮做道士,问草民有没有法子。这县城成衣铺一向不出售道袍,草民便悄悄回了道观,偷了一套衣裳和两样法器出来给他。”
“偷得是何法器?”
“一柄桃木剑、一根打鬼棒。”
丁牧野拧了拧眉头:“手心向上,伸出来给本官瞧瞧。”
秦福根依言行事,不待上头问话,他便已明白知县大人的意思。
“回大人。草民偷的法器是新制的。红漆未干,草民便拿布条裹的,并未沾到手上。”
丁牧野看了他一眼,又问道:“这两件法器,都给了李兆良?”
“是的。大人。”秦福根不假思索便回了句。
“你说谎。”丁牧野言辞犀利,“李兆良之妻秦氏提起,事发那晚,李兆良拿回家中的不过一柄桃木剑。何来打鬼棒?”
秦福根一滞,讪笑一声又道:“大人,是草民记错了。打鬼棒确实在草民随身包裹中。只那晚李兆良媳妇哭闹,他们拉扯时,他媳妇从草民包裹中抽出了那根打鬼棒,作势去打李兆良。草民……草民觉得尴尬,便先走了。”
啪的一声,丁牧野拍了一下惊堂木。吓得秦福根哆嗦了一下。
“如此儿戏,要不要本官帮你好生回想一番?”
“不不,大人。草民现下记得很清楚,记得很清楚……”秦福根忙不迭伏地讨饶。
“他们为何起争执?”
“草民不知……他们夫妻之间的事,草民也不好相问啊。”
“你离开时,他们夫妇正在拉扯中是吗?你可还记得是何时辰?”丁牧野掀了掀眼皮子。
“子时左右。”
“所以你的意思是,当晚你本约了李兆良去往杨村。碰头时不知何故,李兆良之妻追了过来,同他拉扯起来,还拿走了你的打鬼棒。而你因觉尴尬,先离开了。是也不是?”
秦福根点头:“对,就是大人说的这样。”
“他们争执时,你是聋了吗?”丁牧野提高了声音,“还是他们是哑巴,拉扯时不发一言?”
秦福根额际就冒了汗:“那……那婆娘就一个劲哭,还喊着什么宝儿的名字……李兆良嘴里便只是些骂人的话。听个壁角都比这有意思,草民就……就走了。”
若是秦氏得知李宝儿是被李兆良卖了,哭闹拉扯倒是极有可能。
丁牧野冷哼一声:“那么,你是指认秦氏是凶手?”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么……”秦福根的声音微弱下去,像是嘴巴讲给鼻子听。
丁牧野便看向卫常恩。
卫常恩还在怀疑,昨夜遇着秦福根偷马,听他的声音语气,本觉得是阴鸷鬼祟之人。可待抓了他,堂审起来,又显得他这般胆小怕事,倒是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秦福根,你同李兆良在杨村接的驱鬼之事详情如何?为何约在深夜?为何约在秋雀巷巷口?”卫常恩一连串问话抛出,原先安静地立在堂下的围观人群就有些莫名骚动起来。
秦福根听着这有些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想把蒙着眼睛的黑布扯下来。可左腿隐隐的痛楚袭来,叫他心里打了个寒颤。昨晚不过就多看了几眼那个貌美妇人,便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也不知这妇人同知县大人什么关系。
丁牧野啪的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师爷问你话呢,还不快如实招来。”
一听知县大人的话,围观人群激动得互相探讨起来。上次堂审便见着这个貌美妇人了,原还以为是颇有主见的婢女,胆子大到敢堂前问审。如今看来,倒真是知县大人的师爷呀。
知县大人真是艳福不浅。
也不知谁偷偷说了这么一句,丁牧野脸色就沉了下来。
秦福根此时回道:“回师爷,杨村之事,李兆良还未曾细说。这不还没去么,草民是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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