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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宫城内的某一座宫殿中,手脚均束着铁链的女子从小憩中醒来,只见床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身影,样貌与她有九成像似。只是一个看起来骨肉均匀,一个看起来恍若行走的骷髅。
“你吓到我了,”女子笑意不达眼底,“皇兄。”
浑然不觉自己手脚束着铁链子,行动不能自如。
“你倒是睡得踏实。”
如今的老皇帝,也就是福熙的皇兄唐维德见到这一幕冷笑道。
他看着福熙,眼底全是疯狂和不甘。这个女人哪怕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不愿低下她的头颅?真是令人生恼。
“那皇兄要福熙怎么办?”
福熙自顾自从床上坐了起来,铁链子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哗哗地响声,有些嘈杂。她轻笑一声,“反正皇兄不会杀我,不是吗?”
福熙的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老皇帝看,根本没有半分畏惧。二人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一个精神焕发恍若二十出头的女子,一个垂垂老矣看起来若古稀之年。认知到这一点的老皇帝更是恼怒。
这个女子无论在什么时候总能压过他一头。
“可你还是输了。”
老皇帝面色沉沉,“当年你就输过朕一次,现在你又输了朕一次。福熙,你该认输了。”
“皇兄。”
福熙仰头看着老皇帝,她轻声问道,“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呢?你知道的。”
“我不会认输。”
二人间的气氛陡然变化。
为什么不杀了呢?
老皇帝对上福熙的双眼,只觉得自己的所有想法好像都被洞悉,内心最深处的阴暗也都暴露在她双眼之中。
他难得有了慌乱:为什么不杀了呢?
福熙比他小两年出生,粉雕玉琢的特别讨人喜欢。后来随着福熙渐渐长大,她不服输的性格逐渐展现在人前。作为福熙的兄长,他当然要让这个骄傲不可一世的妹妹对他心悦诚服。为了这个目的,他一直暗自和福熙较劲,时间长了,随着福熙越来越大放光彩,有些东西就变了质。
听说父皇要把当时的状元郎张恪指给福熙,他便设计让张家倒塌,并将张恪送入宫中成为内侍来羞辱他。又闻福熙和将军之女蒋羽关系非同寻常,他就请求父皇将蒋羽赐婚给她。
他希望福熙的身边,只有他一个人。他这辈子得不到的人,别人也休想得到。
“为什么不杀你?朕的好妹妹,朕要让你输得心服口服。”这句话中有几分是真,也就老皇帝自己清楚了。
“呵。”
福熙眼底的嫌恶似是能溢出来,她语气冰冷,“那皇兄知道,我为什么不杀你吗?”
第75章 逼迫
就在唐卿元得到周婉清这个臂膀的同时, 在数千里之外,端阳一行的送亲队伍也终于到了敏城。
送亲队伍路经敏城,本应直接宿在敏城管理下的几个郡县, 只为方便赶路。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身为和亲公主的宁阳起风寒了。
北边大雪封天地,仅是站着就感觉浑身血液凝滞, 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冻僵。更何况是宁阳公主那般娇弱的女子,以往生活在京城那般富奢又相对温暖的地方,如今乍见这些,病倒也实属正常。
和亲队伍是有随行太医的, 诊治过后依旧不见好转。两天过去,公主宁阳依旧高热,甚至开始神昏不清。如果再不得到医治,只怕还没赶到北蛮, 和亲公主就......
太医也知事情严重, 忙禀告给了蒋征君。
只见蒋征君稍一凝眉, 就下定了主意:“进城,为殿下寻找大夫。”
“是。”
一封书信, 便从蒋征君那里传出,迅速递到了敏城巡抚的手里。
收到了书信的敏城巡抚只觉得心底憋着一口气, 好端端的和亲公主,早不发病晚不发病, 偏偏到了他的管辖下才发病, 这不是成心找他的晦气吗?
可他也不敢拒绝,万一宁阳公主真的得不到救治死在了敏城管辖的区域,他这个巡抚估计也难逃一死。他浓重的眉毛自鬓角往下斜冲着,看起来煞气逼人。
敏城巡抚吩咐, “放行。”
他此刻哪里知道,他放进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病弱的公主。
车队依旧和在江城时一样歇在城外,只有蒋征君宁阳和随行的婢女等百来人进了城,马车径直驶向城内最高统治的地方。
大夫早已安排好了,就等着这位娇弱公主到来。
是夜,蒋征君和敏城巡抚觥筹交错,宁阳公主宿在暖和的客房之中养病。灯火为地面新添的积雪染上了一层暖意,行路的马儿在马棚中悠闲地吃着稻草,街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着,巡逻的官兵们聚在火堆前,无趣地打了个呵欠。
城外被留下来车队早已经搭好了帐篷,此刻已尽数入睡。
大雪依旧纷飞着,处在帐篷中,能听见外面大雪“咔擦”“咔擦”压断树枝的声音。
端阳所在的帐篷中无一人入睡,在黑暗中大家都双目炯炯,铠甲在黑暗中发出了摄人的寒光,竟与外面的风雪不相上下。
一声凄惨的哭嚎就是这个时候打破了这片被冰雪覆盖的天地,恍若巨雷般迅速闯入了已酣然入睡的众人耳中。紧接着有火光乍起,烈烈往上,端阳她们炯炯的双眼也被泛了火色。
一切都乱了套,大家哭嚎声四起,伴随着的还有“遭劫匪啦”的哭嚎,落在端阳耳中并不明显,甚至不大能听得清他们究竟在哭嚎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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