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然是因为楚衍突然变化的气场，惊讶却是因为，程致远，怎么会在这种场合，出现在沈翩跹身边？
    特别是，他手中还拉着行李箱！俨然是严逸曾经扮演的角色！
    ·
    这其实，是他第一次正式见到程致远。
    即便程家的族谱都已经被他在这漫长时光里翻了无数遍，程致远这个人也在这些年被他翻来覆去的研究过。
    可面对面，这还真的是第一次。
    楚衍在笑。
    即便他的助理已经冷得想要打寒战了，可他还在笑。
    唇角勾起的，眉眼风流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却偏偏惹得人愿意飞蛾扑火的笑。
    他站起来，礼貌上挑不出一丝错处的向程致远伸出手去，
    “程总，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现场顿时安静。
    这里是贵宾休息室被隔断的休息区，只坐着叶当归和几个主要演员。
    于是这样一句话便将所有目光引向了沈翩跹身后的男人。
    当意识到那的确是程致远的时候，所有人心底都升起了一点不可思议甚至是做梦的感觉来。
    程，程致远。
    掌管盛世的帝都大少，怎么会提着行李一副助理模样的跟在自家手下艺人后面。
    可除此之外，坐在角落的苏峪却分出眼神瞥了楚衍一眼。
    他正向程致远伸手。
    是非常标准的一个艺人见到资本家时的态度。
    可被他直接忽视的，走在程致远前面的沈翩跹，却愣住了。
    程致远微微一顿，扫了沈翩跹一眼后，才可称是慢条斯理乃至漫不经心的伸出手去，非常短暂几乎是一触即离的握手后，他淡淡道，
    “我现在是沈翩跹的助理，楚先生不必客气。”
    嘴上虽然说着自己是助理，他这样冷淡的态度却一点都不像是助理。
    楚衍也不在意，他只微微一笑，淡淡对上沈翩跹看来的眼神。
    那目光里有点淡淡的诧异，还有点不解和叹息，就好像每一个看到对资本家拍马屁的艺人，会发出的那种叹息。
    楚衍收回目光，却只是淡淡勾唇，不咸不淡的跟她打了招呼。
    直到坐到位置上，沈翩跹才慢慢琢磨出不对劲来。
    按理说，艺人阶级对资本家卑躬屈膝拍马屁一点并不奇怪，可是刚刚程致远明显是一副以自己为主的样子，真正有眼色对资本家拍马屁的艺人，不应该对自己态度这么冷淡呀。
    她微微侧头看了一眼楚衍。
    男人在最初跟程致远握手之后便一直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也再没有别的套近乎动作，似乎最初的那个握手，就仅仅是为了握手而已。
    收回目光，少女摇了摇头。
    她看不懂楚衍。
    这具风流浪荡却偶尔会露出冷淡眼神的皮囊下到底装着什么。
    她从来就没有看懂过。
    这本来是和她毫无关系的一件事，可由于这一步将会紧密合作的电影，哪怕是基于敬业精神，她也理应要稍微了解一点。
    这感觉就像是要在一堆雾里玩捉迷藏，而那个藏起来的人脸上还带了不同的面具。
    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儿。
    少女垂着头，像模像样的叹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