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
    上班路上，正坐在宾利慕尚后排打盹的张益达忽然接到了张岚的电话。
    “张总，出事了！”
    张益达人一下就清醒了，“出什么事了？”
    “昨天晚上有个孩子上传了自己母亲洗澡的视频……”
    张益达听后，略做思考，问道：“你说内容审核团队在发现了该视频的第一时间就通过后台把视频屏蔽了。
    那怎么会在网上大面积传播开？”
    张岚在电话那头咬了咬嘴唇，说：“在抖视的播放量只有216次，但在微信、千度……等各个网站却大面积传播开了。
    这个事都上了微博热搜了！闹得有点大！
    还有几个记者打电话过来要采访这事，都被我婉拒了。”
    “秦林，改下目的地，今天不去锐向公司了，去抖视公司。”
    叮嘱完坐在驾驶座开车的保镖秦林，张益达继续跟张岚通起了话，“张岚，趁这个事还没完全发酵，你跟企鹅、千度的大佬打个招呼，让他们把视频屏蔽了。
    微博那边你也公关一下，让他们把热搜撤了。
    我马上到公司，你先把我交代的这些事吩咐下去办了。等我到了再谈！”
    挂断了电话，张益达在思考，这个事是偶然发生的，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或者说两者皆有？
    张岚得到张益达的指示后，赶紧联系起了企鹅和千度、微博等公司的公关部门。
    身为抖视ceo的张岚亲自给这几家公司的公关部打电话。各家公司的公关部不敢怠慢，纷纷请示上级。
    张益达跟这几家公司老板的交情还可以，所以纷纷卖了个面子，开始使用一些技术手段屏蔽视频。
    等张岚把这些电话打完，张益达已经来到了抖视公司。
    张益达走进张岚的办公室，问：“交代的事情都办完了吗？”
    “都办完了，”张岚点点头，“各家公司看在张总你的面子上，都承诺愿意帮这个忙。”
    “哎！”
    张益达叹了口气，这种事欠人情啊！
    “召集公司高层开个会吧！”
    听到指示，张岚立刻打开了内部办公软件，给公司高层发了个讯息，通知了开会的时间和地点。
    一会儿之后，公司高层就都赶到了会议室。
    张益达坐在首座，见人都到齐了，开口说道：“昨晚上的“洗澡门”事件都听说了吧！”
    众高管看张益达板着个脸，都低下了头，没敢接话。
    “内容审核部门的leader出来说说情况吧！”
    一个中年男子手足无措的站起了身，苦着个脸说道：“张总，情况是这样的……”
    然后他把事情的经过，视频内容的细节又都给张益达复述了一遍。
    张益达没看原视频，就只知道有小孩误传了自己母亲洗澡的视频。
    在这高层会议上，也不适合把原视频拿出来播放。
    其他公司高层跟张益达差不多，也只是一大早就听说公司内容审核出了漏洞，有小孩子误传了母亲洗澡的视频，具体的情况也不算特别了解。
    听完内容审核部门总监的阐述，在座的高层包括张益达都听懂了。
    这应该是一次偶然事件，小孩子不懂事，手机恰好对准了母亲洗澡的大门……
    “这个视频在抖视的播放量只有216次，按理说，一晚上不可能在网上传播得这么开的？”
    张岚提出了自己的疑惑，张益达点头表示认同，他说道：“应该是那观看了视频的216人，不一定216人，估计有人看了几遍。
    应该是看了视频那几十个人中的三两人把视频下载到了本地，然后分享到其他软件了。
    这种视频，传播得很快的。
    我猜测这个时候，应该某家“友商”推波助澜了一把！”
    “肯定是，不是快手，就是刚上线的头条视频！”
    “我觉得是快手，头条才刚上线，应该没那个精力搞我们吧！”
    “那可不一定，我看了他们产品ui，像素级抄袭了我们抖视。”
    张益达的手在空中虚按了两下，制止了正在讨论“幕后真凶”的高管。
    他看着一众高管，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通过这次“洗澡门”事件，暴露出了我们公司很多的不足。
    首先是内容审核部门，违禁视频发现得太晚了，都两百多个播放量了才发现这个视频有问题。
    如果视频在发出去的第一时间，还没有一个播放量的时候，我们就审核出了其中的问题，那就没有后来这些事了。”
    内容审核总监垮着个脸，他承认张益达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但他们部门也有实际的难处啊！
    不过他不敢跟张益达顶嘴，站起来微微躬身说道：“张总，对不起，这次洗澡门事件之所以发生，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
    张益达见他认错态度诚恳，勉励道：“内容审核部门工作量大、人工审核效率低，有各种各样的难处，这我都知道。
    因为建立严格的内容审核机制，是我在公司建立初期就定好的方案。
    你们部门再克服一下，很快，新一代的ai视频识别系统就要上线了，那个时候不管是内容审核精准度、还是审核效率都会大大提升的。”
    内容审核总监脸色好看多了，看来张总还是很懂他们的难处的。
    目前他们部门的工作流程是这样的：ai视频识别系统先把每个用户上传的视频初步审核一遍，文字、标题就违禁的视频，直接就被屏蔽了。
    一些较为复杂的，ai暂时识别不了的视频就交给人工审核部门。
    另外，还有一套复审机制。就是针对有爆火趋势，将要被放到更大流量池加大推荐力度的视频要人工审核第二遍。
    洗澡门的视频就是被复审发现的，因为有成为爆款的趋势，有用户特么的看了十几二十遍……
    张益达又把目光转向一名秃头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这是抖视的首席科学家，叫王奇，是抖视花了大价钱从谷歌的实验室挖来的。
    张益达问王奇：“王工，第二代ai视频识别系统什么时候能够上线？”
    王奇不苟言笑，他开口解释道：“我们正在研发的最新的ai视频识别算法将超越目前市面上绝大多数主流算法，可以有效提升视频自动标签的行业精度。
    这是一种全新的基于图（graph）的视频建模方法，能表达含有复杂事件内容的长视频。
    主要思路是通过“深度卷积图神经网络”对视频的帧、镜头、事件进行多级的建模，逐渐地从帧级、镜头级，一直到视频级进行抽象，从而获得视频全局的表达，进而进行分类。
    一个视频包含帧、镜头、场景、事件等，帧与帧、镜头与镜头间的关系十分复杂，不仅仅是前后帧的顺序关系。
    相比于文本、图片等的识别，视频的识别难度要大很多。
    可以简单理解为一个点、线、面的关系。
    我需要时间，同样也需要人手，目前的产品还要很多缺陷，贸然上线，可能会造成很大的内容审核疏漏！”
    张益达对ai的研发是无比重视的，有了这个东西，除了提高内容审核精准度外，还可以节约大量的人工成本。
    他对王奇说道：“王工，你这边需要人手、资源，尽管跟张岚提，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保证ai视频识别的精准度。”
    王奇点点头，“我会竭尽全力的！”
    张益达又看向张岚，说：“人工审核团队这边再补充一些人手吧！”
    “都超过500人了，”张岚有些心疼人工成本，“还要补充人啊？”
    “不要心疼这些钱，洗澡门的事情我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了。”
    张益达笑了笑，“在蓉城不是有第二总部吗？把人工审核团队放一些在那边，人力成本稍微可以降低一些。”
    张岚应道：“那行吧！新招募的人手就放在那边。”
    散会后，张益达回到自己的董事长办公室，准备翻看一下今天的工作邮件。
    张岚急冲冲的推门而入，“张总，微博有大v撰文攻击我们！”
    张益达结果张岚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文章大致内容是这样的：
    “抖视短视频平台内容审核不严，导致五岁小孩误传母亲洗澡视频……
    这给当事人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和舆论困扰。
    至今，抖视方面都没有就此事进行表态。装鸵鸟是没有用的，此事极大表现出了抖视平台的内容审核机制缺失和没有担待……
    抖视，你欠用户一个道歉！”
    除了这个大v以外，还有几十个大v也发表了类似的批评文章。
    张益达又看了看文章的评论区，清一色骂抖视的。
    “抖视，抖奶还差不多，一群女的不要脸，天天拍一些不三不四的视频！”
    “国家该出手整治一下了，抖视上面那么多暴露视频，我儿子才一个18岁的孩子啊，天天抱着抖视玩个不停，这马上就要高考了，真是害人不浅！”
    “抵制抖视，从我做起！”
    ……
    张益达看着这清一水的水军评论，闻到了一丝浓浓的阴谋味道。
    这绝对是有人在带节奏，估计就是那几个友商了。
    还好，微博帮忙把热搜给撤了，不然估计这场面还要难看一些。
    “张岚，你去发文澄清一下，把洗澡门视频的抖视后台播放量数据都公布出去。
    就说抖视第一时间发现了视频不正常，并进行了屏蔽。
    再道个歉，发文诚恳一些！
    另外，再把事情往友商头上扯。
    就说：希望商业竞争回归到产品质量上面，呼吁各位友商不要伤害用户。”
    张岚想了想，又说：“那我再去跟千度、企鹅要一个播放量数据？
    在抖视才200多播放量，其他平台播放量都几十万了。
    公布出去，用户只要不傻，应该都能品出其中的问题！”
    “可以！”
    张益达摆摆手，“赶紧去办吧！尽快把事件平息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