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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个地方用“天高皇帝远”来形容一点都不过分,不由奇道:“那您这里这么多书都是?”
掌柜没说话,把她要的书打包好,又递给她几本另外装着,神秘一笑:“这是你的书,看得好的话,下回再来啊。”谢如琢当着掌柜的面把另外几本书打开了,一目十行又合上了,不就是现代版的言情小说嘛,搞得神神秘秘的。
她又翻到最后,见到四个字“未完待续”。
好家伙,这掌柜真会做生意,算准了姑娘家喜欢这些情情爱爱,专门用来吊人胃口,一本接一本的未完待续下去,何愁没钱赚啊。怪道这里的人不爱读书,心思全用来做生意了。
谢如琢不爱这些,把话本子还给掌柜,付了钱走人,临走还不忘谈笔生意:“等哪天我没钱吃饭了,就来你这儿写话本子,保证比这个好看。”
从书局出来之后,谢如琢直奔铁匠铺而去。不巧的是,胡秀林不在,倒是胡铁匠认得她,给她拿了许多零嘴,让她随便坐。
胡铁匠就是真正意义上打铁的汉子,身躯魁梧,由于常年近火,脸色被熏得又黑又红,那壮硕的胳膊一抡,仿佛可以砸碎人的脑袋。
谢如琢的心就跟着那个铁捶,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胡掌柜瞧着,笑得开怀,停了手中的活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大声道:“丫头看什么呢?”
谢如琢被胡掌柜那一口大白牙吸引了视线,慢慢道:“都说撑船,打铁,卖豆腐是人生三苦,胡掌柜怎么就想着干这一行了呢?”
胡掌柜“嘿”了一声:“小丫头懂什么,祖传的手艺,岂是能说丢就丢的。”
谢如琢“噢”了一声,难怪胡秀林自小就会背打铁歌,原来这都是祖传的。”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继续有规律的响了起来,其中一个间隙,忽然听得谢如琢问:“那您觉得王家小姐同您儿子般配吗?”
敲打声戛然而止,过了会儿又继续响了起来,听其声音却远远不如之前来得专注有力。
谢如琢拿了一块蜜饯在手里,慢慢的撕成小块儿往嘴里喂,不一会儿听到胡铁匠略有些沧桑的回答:“妍儿......是个好姑娘,但是我那王家兄弟,可不是一般人。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他肯成亲就什么都好。”
妍儿的儿子都五岁了,胡秀林却还没成亲,想必胡铁匠这个做父亲的也是无比着急,可怜天下父母心。
听完胡铁匠的话,谢如琢对妍儿父亲的认知又清晰了一步,小地方的商人,在这个重商轻文的地方,一心想培养出一个文人举子,眼光毒辣非常,定是一个胸中有沟壑之人。
没让她继续想下去,胡秀林回来了。意外的是,与他一起回来的,还有王妍儿。再一想,今天街上随处可见的各式各样的灯笼以及执着灯笼的年轻男女,谢如琢瞬间了然了。她看着胡秀林的眼神莫名高深起来:小伙子很会把握机会呐。
王妍儿进了胡家铁铺,先是和胡铁匠见了礼,待看见谢如琢之后,顿生欣喜之感:“谢妹妹!”她莲步轻移,飞速的走到谢如琢面前,拉着她的手摇来摇去:“看来胡哥哥没骗我,你果真在这儿。”
谢如琢挑了挑眉头:“哦?”
胡秀林面露羞赧之色,忙补充道:“城南今日有灯会,妍儿本想约你一起去,我想着谢姑娘或许已经得了消息也不说定,就说带她来铁铺等一等。”
谢如琢笑眯眯的,不去戳破他的话,只道:“那我岂不是来得刚刚好。”
胡秀林笑容有些尴尬,转移到了王妍儿感兴趣的灯会上面:“咱们歇一会儿喝杯茶,就要出发了,再晚一会儿,天一黑就人山人海,去了不挤不到好位子了。”
王妍儿果真被转移了注意力,应道:“该是如此。谢妹妹,等会儿你一定要跟紧我,省得人太多冲散了,找不到你。”
谢如琢自是不好拒绝,只得暂时应了当那万千灯火中最亮的那一盏。
她见两人相处已没有之前那种疏离之感,一问一答显得熟稔又自然,想必这些日子胡秀林没少想法子制造与王妍儿见面的机会。
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空,日光在慢慢消退。繁华热闹的城,有个很美的名字,叫雾城。雾城的灯会相比于小屋村的中秋,自是毫无可比性。
三人原先预想好的时间竟完全偏离了计划,只因城里看灯会的人实在太多了,好不容易在挤在人堆里的商贩手中买了三个灯笼,大汗淋漓的拿出来一看,竟还有一只是破的。
谢如琢眼疾手快的拿过那一只,边看边惋惜道:“哎呀,这么好看的灯笼真是可惜了。那灯会我就不去了,你们两个一人一只,好好玩儿。”趁妍儿说话之前,她又对胡秀林道:“人这么多,胡公子你可得把我妍儿姐姐照顾好了,少了一根头发,我可是要赖在你胡家铁铺要个说法的。”
胡秀林拍胸脯保证:“我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想到妍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看完灯会,我就送她回家。”
两人本就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两家又有多年相识的情分,信任感自是旁人比不得的。谢如琢这样说,也只是想提醒他要注意妍儿的想法。
谢姑娘若不急着回去的话,可以先去铺子里坐一会儿,或者着急回去的话,我就差人套马将你送回家。”
妍儿本想说谢如琢不去,她就也不去了的,可不知为什么,听完胡秀林那句话,脑子一下子顾不上思考了,她印象中的胡家哥哥一直是害羞内敛的,如今却觉得他并不内敛,相反,很有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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