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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的成员们笑作一团。
他们已经结束了彩排,接下来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做心态上的调整。这会儿华灯初上,整个城市似乎才刚刚苏醒。
今天的交通有些拥堵,所以吵吵闹闹的,从这儿看过去不太真切。
贺彰却一直盯着那儿,心神不宁的。他破天荒地给手机开了机,放在手里摆弄。
很快他又强迫自己收起来。
不能想,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
他做了个深呼吸,转身想去找老师聊天,身后却猛地爆发一阵巨响,震耳欲聋。
一切都失去了秩序。
尖叫声,呐喊声,警笛声,汹涌的人潮。
离得最近又有高品质安保体系的剧院不得不变成了临时的避难所,保安们为了稳住场面而手忙脚乱。甚至有人等不及排查身份,挤挤攘攘想要跑进去。
贺彰从彩排的大厅大步穿过,在亚洲面孔扎堆的地方仔细寻找。电话打了三次之后才被接通,母亲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大声喊着他的名字。
贺彰跑了过去,紧紧拥抱着她。
“您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贺伊人连连摇头,拉过了身边的人,笑着说:“小圆一直在护着我,倒是他自己被人踩了一脚。还疼吗?”
吴圆笑着说不疼,但表情明显无辜又委屈,直勾勾地看着贺彰。
贺彰的表情拉了下来,甚至有些狠了,冷冷地瞪了回去。
他没想到吴圆会过来,因为即便是在一起的时候,吴圆也从没有提出来过要来看他的演出。
在维也纳打杂的一年半时间里,吴圆甚至以“不愿打扰他他的事业”为理由,从不主动联系他。
他更想不到吴圆居然和贺伊人搞好了关系。
“还没有做介绍呢,这是吴圆,一位青年作家,他可是你的头号粉丝。”
“妈,”他把贺伊人拉了过来,“您受到惊吓了,先去休息吧,我和吴先生好好谈谈。”
“你们之前认识吗?也对,他现在在给长霁当顾问呢……长霁呢?他没跟你在一起”
贺彰愣了一下。“什么?”
“长霁也过来了,说要给你惊喜,按道理说他已经到这里了……天啊!他不会还没有进来?你快给他打个电话!”
贺彰的脑子里一下崩了弦,他慌乱地摸出手机,手指有点抖,以至于点错了好几次。等电话终于拨了过去,却只能听到一阵忙音。
“我去看看。”
“不行!”拉住他的人却是吴圆,“外面那么乱,说不定还有犯人在游荡,万一……”
贺伊人流下了两行眼泪,她没有说什么,但很明显认同吴圆的话。
贺彰却决绝地拉开了吴圆的手,一字一句地说:“我要去找他。”
“阿彰!”贺伊人喊他。
吴圆跟着他跑了两步,嗓音沙哑:“你疯了!”
贺彰什么也没说,让助理过来接应他们,而自己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
顾长霁脑子发晕,刚才的爆炸似乎造成了很强的震荡感,他忍不住去摸自己的鼻子是不是留了鼻血。
站起来之后,他才想起去摸手机,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他撑着墙壁,根据模糊的记忆慢慢地往广场的方向走。剧院就在这附近,警察也一定赶到了,他得赶紧去和贺彰汇合。
但场面比他想象的要更混乱,人群从中心路口散开之后,都在往四处逃窜。临时摆起来的警戒线勉强支撑着引流的作用,穿着消防制服的高个子男人们抬着担架,白色的布料下面伸出了一截焦黑的手臂。
顾长霁忽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滚,蹲在地上,干呕了起来。
“抱歉,请让一让。”
贺彰在剧院里看了一圈,又去查看了一遍已经核实的人员名单,确定了顾长霁还没有过来。
保安建议他就在这里等着,警方已经介入了,到时候会统计出伤亡名单。
“死亡”这个单词深深地刺了贺彰一下,他红着眼睛,不顾阻拦走出了剧院。
就像内心深处的雄狮终于被释放了出来,带过一阵疾风,让他失去了所有的理性。
他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一定要找到顾长霁。
下午时那种隐约的不安感终于找到了由头——或许他潜意识里感知到了危险。
为什么没有早点打电话过去?为什么要犹豫?如果当时他们就已经联系上了,如果当时就能提醒他——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啊顾长霁,我还没有……
他捂住心口,感受到了心脏急促的跳动。
他抓住每个和顾长霁身形相似的人查看,然后失望地说一声抱歉。
可以躲避的场所满员了,而附近的人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没有完全地形成一团。
贺彰抬手擦了一把汗,有些茫然地四处瞧了瞧。
所有人都脸上都写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月亮从密布的云层中透出了光洁的脸。
人群慢慢地向边角流动,贺彰猛地瞥到了一个人影,急忙追了上去。但那只是一个中年男人,他深吸一口气,想换一个方向。
而就在这时,他脑子里倏然闪过一个念头。
那样的情节,在一个人有限的生命里,有可能只会出现那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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