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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作为亲家……”她又说,“多多少少,还是要有点表示的,不然就显得咱们家是铁公鸡,一毛不拔了。”
顾长霁听得直挠头,这就是他讨厌人际的原因。
因此他特别又强调,哪天闻席真结了婚,他是绝对不会去婚礼的。
吴英秀听烦了,说“你心里有数就行”,把他打发了回去。
好在他爹妈是站在他这边的,顾少爷心里轻松不少。
他回到房间,看见贺彰在写谱子,悄悄踮起脚走过去,捂住了他的眼睛。
贺彰的手顿住,很配合地问:“谁?”
顾长霁便捏着嗓:“哥哥,是我呀~”
贺彰顿了顿。
见他半天不做声,顾长霁心里又打起鼓来,想着莫不是还在生气吧。
就在他要撒手的时候,贺彰说话了:“这个称呼不错,可以沿用。”
顾长霁:“……”
于是当晚顾长霁不知道叫了几声好哥哥。
顾长霁筋疲力尽,冲澡回来,头发都没吹,就这么睡着了。
睡梦沉沉里,他见了许多人和事。
也是怪了。按理说,人在特别累的时候,是不该做那么多梦的。
可能是朱白的出现,点醒了他被封存起来的记忆。他梦到了这些年来,辜负过他的,或者被他辜负过的人。
只是那些人都像没有灵魂的躯壳,走近了又变成影子,一个个烟消云散。他磕磕绊绊走着,被拉扯着,好像走在某人笔尖下画出的横线中,被迫去往某个他未知的地方。
说不出缘由来,他对那里感到抵触。
不知走了多久,他仿佛又听见了有些人的嘲笑声,源源不断钻进耳朵里,即便他捂住了头,也依然喧闹。
想逃开这些,他闭上眼往前跑,直到撞上了一个人。
这人身材修长,留着及肩的头发,相貌斯文,表情冷峻。
他呆呆地看着他。
是贺彰。
他的爱人。
“顾长霁,”那张漂亮的面孔,冷冰冰地讲出了一句话,直教他寒了半天身体,“我已经没法忍受你了,分手吧。”
这一句如雷霆万钧,猛地劈在他的头顶,头疼欲裂,他猛地惊醒了。
喘息未定,他摸了摸脑门,一手的汗,再摸摸身旁,贺彰呼吸平稳地在旁边睡着。
他舒了口气。
屋子里还是黑的,能听见空调运作的声音,一片静谧。
贺彰的手还搭在他的肚子上,温热有力,且沉甸甸的。
这时他的一颗心才安稳落地。
梦都是相反的。
更何况,他了解贺彰,哪怕贺彰已经不爱他了,也绝不会用这样不体面的方式来选择结束。
只是这样的梦,多少给他造成了些影响。
顾不上什么浪漫不浪漫,他和贺彰说:“我们去旅游吧。”
贺彰对他这个决定有些意外,也有些为难。
“我暂时还走不开。”
看见顾长霁略显失望的表情,他又说:“我尽量挤挤时间,你想什么时候去?”
“就十月底吧。”
……
离下个月月初已经不剩几天了。公司的决策是照旧安排开业,宣传和活动留在国庆前一周推送。在此之前,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关于行影纪录片的策划案已经制订完毕,现在就是通过调研淘选参与拍摄的成员,以及一位有空且有名的纪录片导演。
找导演倒不难,在顾朔的举荐下,一位正有档期的青年导演接下了这单。这位导演目前只有一部成名作,胜在播放量和口碑。
而且他很喜欢旅行,顾长霁和他聊过之后,宛如见到了知音,一拍即合。
他觉得顾长霁有点赶,理论上,想要拍好一部片子,是需要花更多的时间来准备的。
但顾长霁一向擅长临时起意,这点让很多人无奈过。导演只得接受了这趟加快列车,联系了人马。
同时,公司也谈好了一个合作,与国内第二大的旅行社联动。商业合作,少不得有业务往来。
旅行社派了个负责人过来,暂时在这里办公。负责人还带了个助手,顾长霁一看,直翻白眼。
什么叫喝口凉水也塞牙,老天爷纯属变着法儿和他作对。
这个助手正是他妈的朱白思露。
当着负责人的面,顾长霁自然不好说什么。
他之前只知道朱白去做了导游,却没想到她现在又继续做管理层的工作了。
也是,毕竟要和闻大少爷结婚,多少要更体面些。
顾长霁不想引起误会,没有多看,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朱白这次面对他,也很坦然,至少比在餐桌上自在得多。
一个小时过去,负责人带着朱白去了临时办公间,就在顾长霁的隔壁。
他不想和前女友有所纠缠,叫来该负责人一起去吸烟室分享了两只烟,委婉地提了一嘴,想要一个更干练的人。
以他对朱白的印象,是绝对称不上干练的。
谁知负责人说,朱白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员工,而且点子很多,因此很受重视。
“小朱可是一个很干练的员工啊!请顾总放心,我担保她绝不会出错!”
顾长霁默了默。
负责人满脸笑容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再计较下去,反而显得太过小气,挥了挥手,表示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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