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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是一刻都不想要在那黑漆漆的宫殿里呆下去了,她想要离开,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回去!
见奇嬷嬷不说话,太皇太后捻动了下修长的护甲,不紧不慢道:“这孩子怡静,陛下又喜爱她,哀家就封为怡嫔,赐照华殿……”
“太皇太后!”奇嬷嬷生冷的语气打断了秦太后的话,她上前一步,道:“不册封,赐宫殿都是陛下的意思,陛下不想姑娘离得远,太皇太后还是不要擅自做主,驳了陛下意思的好。”
她的话很强硬,孙倾婉听得心里一惊,这世上竟有宫人敢和太皇太后顶嘴!
以下犯正,目无尊卑,还不是泠寒给她们的权利!
搬出泠寒似乎很有效,这宫里所有人都怕泠寒,也包括太皇太后。
许久沉默。
孙倾婉忍不住偷偷去瞥身旁慈爱的太皇太后,见她面色不好,心里暗道泠寒这个不肖子孙。
出长寿宫的时候,太皇太后的神情暗淡无光,就算对她笑都显得十分牵强。
她又何尝不是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无情的泼灭,步撵沿着刚才走过的甬道,原路返回。
当太皇太后封她为怡贵人的时候,她刚刚是真的生出了可以离开哪里的念想。
奇嬷嬷瞧出了她眼中的落寞,可那怅然若失的眼神中,更多的却是不甘。
她不甘心一直住在这暗无天日的宫殿里,这并不是她的错,试问那个花一样年纪的女孩子愿意住在这暗无天日的漆黑宫殿中呢。
“这宫里除了陛下,没有人能护姑娘周全。”奇嬷嬷觉得有必要提醒,“除此之外的人都是豺狼。”
她看向孙倾婉,表情严肃,语气异常坚定:“老奴敢说,离开启承殿,姑娘会死得很惨。”
第七章 警告
黑漆漆的夜,冷风吹来,惹得树叶沙沙作响,孙倾婉坐在步撵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紧了紧衣襟。
她很确定奇嬷嬷的话并不是跟她开玩笑,也不是吓唬她。
她深知不顺从泠寒的下场的确会死得很惨,想着过了今晚,就是她入宫第三日了。
历来送进宫中的女子没有一个撑得过三日,她并不想跟随她们的脚步,去地下狂欢。
她还是在人世间挨着吧,老话不是这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不为了别人,还为了父亲和母亲呢。
十六年前母亲生她时难产,折腾了两天两夜才将她生下,着实不易,她还是别叫他们二老伤心了。
寒风凛冽,女子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并不心甘情愿的笑。
“嬷嬷误会了,我并没有那个心思。”
她有没有,方才在长寿宫那兴奋劲已经出卖了她,如今不过是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罢了。
不过经过此一事,她倒也的确打消了这个念头,再不想离开启承殿,至少短时间不会,保命要紧!
奇嬷嬷没搭她的话,依旧双眼目视前方,腰背挺直的跟随着,那气势,哪里是奴仆,倒似是个主子。
孙倾婉察觉自己说了个寂寞,倒也不恼,转过头来不再看她,心里却暗自腹诽,老刁奴!
步撵依旧停在了那处宫门口,穿过宫门这里便是皇帝寝殿的范围。
走进那座叫梨轩的偏殿,穿过后门,眼前便又是一片漆黑。
从这里开始,便不允许掌灯,宫人们轻车熟路,并不会被眼前的黑暗所影响。
孙倾婉再次踏进这漆黑长廊,没有了先前的憧憬和期待,脚下的步伐也跟着沉重了许多,直到进了启承殿,那盏小烛灯点亮,她才算再次看到光亮。
这时,有一小太监递给奇嬷嬷一个信封,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小太监退下,奇嬷嬷走到孙倾婉跟前,将那信递给她:“这是孙夫人给姑娘的信。”
母亲的信。
孙倾婉睫毛颤颤,素白的手接过薄薄地信封。
那一刻,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想,母亲送信到宫中,不会是寻常问候,必然是有什么事。
难道是父亲病重,父亲他……
她不敢胡乱猜想,手上拆解信封的速度不由得加快几分,展开信纸的那一刻,她的心终于落了底。
借着微弱的烛光,她仔细认真的舍不得漏掉每一个字,认真的读起来。
原来是父亲的病有救了,只是需要她的血来给父亲入药,眼泪忍不住溢出眼眶,印湿了信纸,染了上面的墨迹。
信上母亲说,只要用她的血做药引,父亲就会醒过来,她就知道父亲不会这么轻易的离他而去,他会醒过来,会依旧对她慈爱的笑。
“时辰不早了,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服侍陛下。”
奇嬷嬷直接忽略了孙倾婉的泪眼婆娑,只是招手让宫女上前,为她宽衣卸发,沐浴洗漱。
夜里,她躺在黑漆漆的榻上睡不着,她得知父亲的病有办法医治的那一刻,内心是狂喜的。
可如今冷静下来,她却不知该如何出宫去救父亲。
泠寒连这座寝殿都不许她出,该会允许她回家去救父亲吗?
刚才奇嬷嬷警告她的话还尚在耳边回响,这封信这般轻而易举的递到她的手中,这信上的内容怕是已经不再是什么秘密了吧。
那一刻她心中百转千回,可最后她决定,不管泠寒同不同意她回家,她都要试一试,哪怕真的如奇嬷嬷所说,会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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