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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掌柜做了二十年的生意,自诩大风浪里沉浮的人,何曾不知商场上的人心叵测。
赵家那个赵明生,顶多算是个小菜碟子。他闺女赵玲珑,难不成能斗得过整个渝州的同行?
做生意过于拔尖,就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同行相欺!
不出三日,赵玲珑便发现不管是隐庐还是辛香汇,亦或是豆腐庄子的生意都比之前少了几分。
她看着账面上的数目,与之前的对比几次后,抬头盯着杨启年,“渝州城最近是出了什么大善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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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玲珑不用费神就知道生意下滑的原因。
虽然生意并非是大跳水般的惨不忍睹,但她上一世也是从生意场中游走的人,懂得其中的一些玄妙小招。
比如此刻,
一家生意落差是巧合,三家同时有此异样就不寻常了。
杨启年刚从城北的新店面回来,甫一进门,听她问话,吃惊道:“师傅,您已经是知道了?”
就连他自己都是借着杨家旧日的情分,有人传出小道消息,师傅手眼通天了不成?
知道什么?
赵玲珑不解,“账面不对劲,要么就是内里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外部有鬼。”
赵家里外全在她把控之中,剩下的不言而喻。
原是这样呀。
杨启年为她的敏觉和自信感慨,道:“师傅,咱们起的太快,不管是隐庐还是辛香汇,同行难免不安,如今他们见咱们在城北的分店又要开业了,背后联手,用超低价做诱惑,正慢慢将咱们的客人勾引走呢。”
所以她方才说,渝州城是出了什么大善人了。
已经是八月底了,第二批番椒马上就要收上来了,当初商会承诺的事情就要兑现,这一批番椒一大半是要分给渝州的同行的。
他们此时这样做,是...有病?
事实上,番椒惠及同行的事情,商会并未通晓各方。
一是番椒新奇,身为主人赵家,都尚未做出什么名声,其他人就抢走口碑,颇有些不道德。
二则是番椒如何运用,大多数人还不完全明了,有赵家的辛香汇做试验,也是好事。
商会行首闭口不言,只和几个大户通过气,却也说得隐晦。
那些人听了以后,误以为行首是在艳羡赵家的生意,故而有人提出给赵家一个教训的时候,忙不迭下场了。
富川山居
黄昏时分,这里已经是热闹喧天。
百珠帘子做成的巨型屏风将整个富春山居分作前后两半,前做男宾,后是女客位置。
高三娘正和王颂然为‘谁才是最适合吃盘中最后一块薯饼的人’争论不休,说得热闹,一一盘算着自己和赵玲珑的往事。
身为赵玲珑闺中好友,王颂然自然不会落了下乘,成功将最后一块薯饼抢到口中。
薯饼是隐庐新出的点心样式。
以蜀中独有的蹄铁泥做饼胚,江南糯米泥浆和深山野蜂蜜调和,加上蛋清云絮,经由一夜炉火的空灶闷上半个时辰所出。
层层叠叠,酥脆香浓,一口下去正好是熬得浓香的南瓜汁水。
看对方吃地餍足,高三娘不由嫉妒,只恨自己和赵玲珑不是自小的闺中密友,如今只能靠着王颂然,厚着脸吃点好的,“颂然,你如今年岁不小,家中还不给你想看人家嘛?”
王颂然一怔,下意识想到先前的那张荒唐□□,“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高三娘手撑下巴,“你这么个吃法,哪一家能养得起?”
要你寡!
王颂然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她家中地位不高,参加城中贵女的宴会总是靠尾的地方,后来和高三娘走得近,主家安排位置,便将他们放在一块了。
她听闻身后的几个女郎低声议论着什么,冷不丁崔昫二字入耳,心中警铃大响,对上高三娘挑起的眉头,同时回身加入对方的行列,“你们在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说完才注意到,还有老朋友在呢。
刘二娘不喜地看着她们,瞟到他们桌子上有隐庐的点心盒子,酸道:“富川山居是不出吃的嘛?怎么跟没见识的村野丫头一般,还把外边的东西带进来?”
有一新面孔不知她们的恩怨,正要开口问,却闻屏风前有喧闹传来,席间不少女郎伸长脖子去看,打闹着说打趣的话。
那女郎好奇道:“那一位便是你们说的渝州城第一俊秀郎君,崔家二爷嘛?”
王高二人回头看去,一众年岁颇大的人众星拱月般将中间的高大英俊的男子迎接进来,就连刺史大人都从上座起身,同对方说着什么。
这般热可炙手,天潢贵胄一般,不是崔家二爷,还能是谁?
一群人之中,不是鹤发的老者,就是肥肠满肚,要么有的卑躬屈膝,小人做派,偏他风光霁月,郎朗清风一般的君子,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高门公子哥的贵气。
那女郎被崔昫的气质吸引,一颗芳心跳动,“他可有婚配?”
刘二娘盯着对面的两个仇敌,阴阳怪气道:“这一位崔二爷可不是谁家都能攀扯上的,城西赵家早年和崔家有婚约,今春刚下聘娶进门,第二天就和离了。”
啊,竟这样快?
看来,这位崔二郎实在不喜欢他那位前夫人呢。
那女郎刚回渝州,并不知道这里的情由,好奇道:“那位赵家的女郎可曾参加此次的秋菊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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