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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男人因酒精过量导致呼吸管堵塞引起短暂性的昏厥,在摔倒时不慎磕在了尖锐的桌角,当场死亡。
由于庭柯已经没有其他亲戚了,所以那男人的后事就一切从简了,确定死亡后的第二天就拉去了殡仪馆。
葬仪师给那男人修饰完面容体态之后,又叫庭柯去看爸爸最后一眼。
庭柯面色平静,看不出悲喜,只是手拿一支红玫瑰慢慢走向那个男人。
在他眼里,这个男人自妈妈走了之后就一直邋遢且丑陋,可今天这么一看,竟觉得其实爸爸也是一个干净帅气的男人。
“爸爸,”庭柯笑了笑,把一支鲜红的玫瑰花放在男人苍白的大手中,“你今天真好看。”
一旁的工作人员和民警瞬间就惊呆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是不敢相信、或是错愕的表情看着这个童言无忌的小孩儿。
将爸爸下葬好,正好是一天阳光最好的时候。
庭柯微微仰头,眯着眼睛看着万里晴空。
他想,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的天气这么好....就好了。
第 27 章
叮铃铃——
叮铃铃——
一连串的轻响之后,庭柯才从痛苦的深海里逐渐浮出海平面,脱离了心痛、悲伤、思念、压抑、恐惧等等束缚之外,原驰就是他唯一的浮木。
“原驰?”庭柯不知不觉已经泪洒满面。
“宝宝,我在呢,”原驰忙上前去抱住他,一只手温柔的搓揉着他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原驰,对不起,我...我不该朝你开枪的,对不起....”催眠的幻境还在庭柯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以至于他一时半会儿还分不清虚与实,真与假。
“宝宝别怕,你没有朝我开枪,我活的好好的呢,”原驰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信你摸,我这帅气的脸蛋儿是不是还热乎着呢。”
庭柯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看见原驰那双闪着光的眼眸,高挑的鼻梁,薄厚适中的嘴唇,唇边还残留着因忙碌而没能及时刮掉的胡茬,掌心之下所触及到的是紧实的皮肤,温热的体温,一切都是他最熟悉的原驰,是他的原驰,可他明明....
目光一转,他看见原驰的身后有个女人!
再环视四周,色彩简白的房间,一套浅色沙发,一张小圆桌,其上有一把银色的摇铃,旁边还几张散落的纸张,再看自己的身下,正是一张躺椅!
庭柯迟钝大脑的忽然神思百转起来,他刚从这张椅子上醒过来,可他为什么从这张椅子上醒过来呢?他明明在废弃的酒厂啊,他明明....
脑海里突然闪过童年的画面,他刚才....
“原驰!”庭柯瞬时反应了过来,他眯着眼睛看着原驰,“你为什么又带我来这里?你是不是到现在都还觉得我是个神经病!?”
“没有没有,宝宝你听我说,我们只是做个测试,没干别的,你看,你什么事儿也没有是不是?”原驰哄着。
“不是!”庭柯的脸色越来越阴郁,“她窥探了我的隐私,她撕开了我身上的一条疤,我流血了啊,原驰,你没看见我整个人都在流血么?你为什么要让她撕?你为什么不阻止她?啊?为什么?原驰你不爱我了么?”
“爱啊,宝宝我最爱你了,但我需要知道....”原驰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谁需要知道也不行!”庭柯忽然暴跳起来,“我不允许!我不需要任何人来窥探我的隐私!”
“好好好,宝宝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做了,你冷静一点,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原驰不顾庭柯的挣扎,死命地把他搂在怀里。
“我怎么冷静?她把我整个人都撕开了,你要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呃!”庭柯的话还没有说完,后颈就猛地一疼,随后他就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成医生!你干什么?”原驰仔细抱好庭柯,以免他摔倒。
“他刚从催眠的幻境里出来,情绪太过于暴躁会对他的神经元造成损伤。”成颖把针管拔出.来。
“那...那他再醒来呢?”原驰把庭柯放到躺椅上。
“他会好好的睡上一觉,什么都不会想,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缓冲,再醒来之后,就不会这么疯了。”成颖走到椅子旁坐下。
“那我要注意些什么?”原驰问。
“我跟你说一下根据这次催眠做出的心理评估,你听一下,然后再根据你们平时的相处模式自己决定你以后要注意什么吧。”成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夹。
“好,你说吧。”原驰的目光随着成颖而动,整个人却始终站在庭柯的身旁与他十指相牵。
“首先,根据他讨厌暴力这一点来看,他到现在还对童年时期的虐待有着很大的心理阴影。”成颖说。
原驰面上平静点头,心下却疼的要死。
他从来都不知道庭柯小时候还遭过这样的罪,更不知道,自己居然在庭柯六岁那年就已经遇见他了,早知道当年那个小孩儿会让他一天心疼个八百遍,当年就该冒着拐卖小孩儿的风险把人抱回家的。
“再有一点,还是因为童年虐待,因为他受暴力.虐待的年纪太小了,以至于让一个心理还未开始正常发育的小孩儿在长期的虐待中就已经发育歪了,所以我说他其实并没有大家所说的那种反社会人格,他有的只是反社会的想法。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以我们正常人居多才给他这类人敲下的定论。但实际上,他并没有错,就像小时候父母教给我们的第一理念是‘捡了钱要交给警察叔叔’,而他父亲所教给他的却是‘随心所欲,不管别人死活’。所以,”有的人很幸运,被指引去了一条光明大道,比如你。那有的人就很不幸运,被指引去了一条黑暗歧途,比如他。”成颖指着庭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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