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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巧合,他们都穿着灰色系衣服,走在一起格外搭,他们正在说什么,两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
“老大和郭先生真的太登对了,每次郭先生来看老大,老大心情都不错。”
“是呀,郎才女貌。”
韩行回到会客厅继续等待,心情和冷去的饮品一般,他苦笑一下,一只手搭在额头上。
也许这就是一报还一报吧,他对她的不在意和忽略,最终都以相似的方法返还到了他这里。
他活该。
“秦先生来找我,是商量就业的事?”
秦云英一进来,就看到韩行捂着眼睛,他应该是坐久了,弯着腰。
他对于她来说,依旧是陌生的,如果不是熟悉的细节根本连想不到他就是韩行。可同时,熟悉感并不是秦云英否认就荡然无存的。
他在难过。
“我……是来找你的。”
韩行连忙站起身,膝盖随着他突然的动作抽痛一下。他忍住了,佯装无事继续站着。
“请坐。”
秦云英叫来秘书更换饮品,一举一动间都是对陌生人的疏离。
“找我什么?有生意还是投资?”
秦云英看到韩行坐下后首先伸直了一只腿,心里突然堵了一下。
她故意将话说的冷漠,不愿给他好脸色,可到底还是忍不住观察他。
“我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韩行笑笑,坦然回答。现在的他,早就不是之前的韩行了。韩行已经死了,彻彻底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啊……那还真是扫兴啊。”
秦云英不习惯他突生的颓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是想问……”
韩行的手攥着裤子,心情如同起皱的布料一般,纠结着、踟蹰着。
“我们……”
他的问题还没说完,就被秦云英毫不留情地打断:“我不知道秦先生凭什么用‘我们’这个词来形容你和我之间。”
韩行的嘴动动,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她说的怎么会错,他和她早就关系全无,还都是他亲手葬送的。
“如果是来道歉的,那我只想说——”
秦云英站起身,居高临下,耐心全无:“不是所有弥补都能做数,也不是所有东西都能被挽回。”
“你说,破了的镜子,又怎么能真的做到痕迹全无。魔法吗?”
她的讥笑,无疑狠狠扎进韩行心里。那种疼比他刚醒来时浑身重伤还难受。
药石罔效,希冀全无。
秦云英说完就走,没再给他一个眼神,同时也算厚道,没有任何一个人来赶他。等韩行回过神来,窗外阳光刺眼到他看不清。
是啊,早就来不及了。
早在他一步步将她推开,他就应该想到。她说的自然是对的,他没有任何底气让她和他重新在一起。更何况现在的他,一无所有。
韩行离开秦云英的公司,回到家中,他问阿爹要过秦云英家院子的钥匙,拿着测量工具在院子里呆了许久。
秦云英依旧没有回家,而他也没有再去打扰过她。
他们就如同两个世界,彼此之间不再有交集。
阿爹有时候回来看看韩行,给他送点水。他在烈阳下一点点将图纸上的东西搭建出来。
阿爹心疼他满头大汗,担心胳膊上的旧伤,却开不了口阻止他。
他知道,这些都是债。
“你父亲给我打电话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见见他们。”
阿爹和韩行的生父联系上了,两个同龄又曾经在同一战线上奋斗过的男人共同话题不少。
为了让韩行现在的身份更真实,他有必要回到秦家去。
“再过几周我要回医院复检,”说着,韩行看了窗门紧闭的秦云英家一眼,“那之前我会去的。”
半个月,韩行画在图纸上的树屋终于建好在秦云英院子里的那棵树上。
这个,就算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好了,也是对很久以前承诺的兑现。
那时候他拿了比武第一,提干有望。他终于觉得自己能够给秦云英一些什么了,就跑去和她表白。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秦云英在听到他的告白时,脸上的喜悦和悬在眼睛里的眼泪。
“山崽,等你留在部队了,我们一起回家探亲吧,我阿妈说,她早就准备好嫁妆了。”
“可是我现在还没办法买房给你。”
“我自己能买啊,这有什么。要不然你搭一个树屋我们凑活凑活也不是不可以,哈哈哈。”
韩行循着记忆勉强勾起唇,那时候的单纯快乐,是他最大的财富。
当他咬着牙抵抗疼痛时,咬紧了被套,抓紧了病号服,每到坚持不下去的片刻,脑子里都会自动跳出秦云英。
他好想再见见她,还不能放弃。
“你会喜欢吗?”
韩行锁好秦云英家的院子时,对着房间的方向低声问了句。
秦云英在小杏家到底不方便,更何况她现在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做错事的人又不是她,她为什么不敢回家?
她坦坦荡荡倒是落了个‘流离失所’的结果,这并不公平。
怀揣着这种理直气壮,秦云英回到家。夜深了,起初秦云英并没注意到家里的变化。直到业主群里有人艾特她。
“秦总,你家院子里的树屋找的施工单位是哪里?我儿子见了哭着闹着想要同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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