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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珠偏过头:“没事,就是困了。”说着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沈万琏不放心,要起身去追,却被沈老太太唤住:“这孩子从小就被你惯的,都成什么样了,随她吧,过阵子她就想开了。”
推开门,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带着院子里的杏花的味道,钻进沈珠的鼻息,淡淡的花香,就如一盏清茶,那苦涩之味,才慢慢减轻。
天已经黑了,春燕打着灯笼上前:“大小姐,夜里凉,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沈珠摇摇头:“我还不想回去,去莲池走走吧。”
莲池不远,就挨着棠梨苑边上,这个季节不是莲花开的时候,春燕知道她心里苦闷,想去透透气,左右想着不远,只得答应下来。
走了半刻时辰,她们才到了莲池。
可没一会,沈珠忽然说:“春燕,去把我房里的孔明灯拿来,我想娘了,有好多话想跟她说。”
孔明灯向来作祈福之用,传说也可跟逝者相通,把想对逝者说的话,写在上面,就可以让逝者知晓了。
春燕看四下静悄悄的,犹豫了会:“可…可是我一走,大小姐一个人在这,奴婢不放心。”
若是平日里,这样黑的天,沈珠定会害怕,可不知为何,今晚她心里想着娘,竟什么也不怕了。
沈珠道:“你去吧,左右一会儿功夫,也不会让我久等,快去!”
春燕无法,知道沈珠倔强起来,也劝说不住,只得点头道:“那奴婢去了,大小姐你可千万别走开了,奴婢马上就来。”
一来一回她算准了,半柱香足矣。
说着把灯笼递给沈珠,自个提着裙子,飞快的往棠梨苑奔去。
黑夜里,除了一星灯火,只有一纤弱的身影,她蹲在那里,那样娇小无助。
“珠儿,是你么?”身后温润的声音传来,如珠落玉盘一样,在这暗夜里,湖边的夜风吹在身上,都不觉凉了。
沈珠忙转头,扑了过去:“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声音带着哽咽,满腹的委屈,几乎是抑制不住,泪潸然落下。
“珠儿别哭!”沈玉心里一惊:“有话慢慢说,到底怎么了?”
他越如此问,沈珠哭得更凶了,可以说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这么伤心过,一时间沈玉又是心疼,又不知所措。
他只得从袖口摸出锦帕,为她拭泪,又温声劝道:“哥哥陪着你,若你不想说,就罢了,可是有一件,再如何伤心也好,都不能把自个的身子哭坏了,嗯?”
哭了一会儿,沈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又听沈玉细细密密的安慰她,说了这些日子来,在路途中的趣事,她才止了哭声。
“可好些了?”沈玉温温一笑,就如无暇美玉一样,让沈珠心里越发温暖:“可以和哥哥说说么?我的好珠儿因何事,哭哭啼啼的?”
“我…”沈珠嘴角动了动,刚要出声,却听沈玉道:“莫动。”话刚落,只闻到一阵檀香味,朝她席卷而来,沈玉修长的手指落下,在她发鬓上划过,而后听到他一声轻笑:“可以了。”
原来…是落叶。
第14章 灯下许愿:“珠儿,这些……我可没想……
头顶的黑云消散,沈珠一抬头,仿佛能看见隐隐月色,笼在哥哥颀长的身影上,他弯唇一笑的模样,是世上最好的药,沈珠的天终究---亮了。
“珠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春燕人呢?”沈玉看了看四下,除了沈珠,竟没有一个人跟在她身边,又见她哭得那样伤心,不由问道。
沈珠这才回神,声音闷闷的:“我、我就是---想娘了。”说罢,小姑娘头垂得更低了。
一说到娘,沈玉也沉默了。
记忆里的窦氏脸上总带着柔和的笑,就如和煦的春风一样。
她的性子极好,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沈玉那时比沈珠还大些,差不多快十岁了,却从不见养母动过怒,甚至连大声说他一句,都不曾有过。
所以一听沈珠提起她,沈玉清澈如水的眸里,也有了不同以往的晦暗之色,只是……到底他理智点,最后忍住了。
“珠儿,别这样,忧能伤身。”他褪下身上的长衫,给沈珠披在身上,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与其难过,倒不如节哀,母亲看你这样,又如何心安?”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脚步声,听起来似乎很急。
“大小姐!大小姐!奴婢…奴婢来了。”春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手里的东西晃了晃:“奴婢把大小姐要的……东西拿来了。”
春燕正跑过来,陡然见莲池边多了一白影,不由吓了一跳。
正要大声喝问:“是谁!”待近了些方才瞧清,春燕脸上一红,唤道:“大、大少爷,你怎么回了?”
话才出口,方觉失言了,什么叫大少爷怎么回了?他难道不该回的么?还真是不会说话。
春燕晃了晃脑袋,又慌忙解释:“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大少爷别误会,奴婢以为大少爷过两天才回,没想到今日个就回了,所以……”
所以什么?说了等于没说。
春燕恨不得扇自个一巴掌,怎么就越描越黑了,平日里说话顺溜得不得了,怎见了大少爷,就语无伦次了。
经春燕一说,沈珠这才想起,爹爹说了,哥哥要过两天才回,方才她正难过,倒把这茬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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