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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二楼卧室的窗子大开。
    隔着一条街,斜对面就是老旧落败的纺织厂,挨着的家属楼也残破不堪,不少玻璃窗都碎了,楼体爬满了常青藤,现在因为进入冬季,叶子掉光只剩下干枯的藤蔓,就跟老者身上的血管,干瘪凸起。
    风从那一只只黑魆魆的窗子间过,呼呼有声,乍一听就跟有人在叫似的。
    王瞎婆子伸手去关窗。
    这窗子还是老式的,两扇外推带插销的那种。
    所以王瞎婆子探胳膊往回拽窗子的时候,窗玻璃上猛地映出一道白色影子,吓得她一哆嗦,差点从楼上摔下去。
    再去看窗玻璃,什么都没有。
    王瞎婆子赶紧关了窗,可就在窗子关上的瞬间,又有一阵阴风而起。
    在她身后!
    头皮倏然一紧……
    王瞎婆子一点一点转过身,她似乎都能听见骨骼扭动的声响。
    屋子里有个人影!
    就站在炕头。
    像是个女人,头发挺长,穿着白裙子。她低垂着头,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
    王瞎婆子僵在窗前半步都动不了。
    那女人没朝她这边看,所有注意力似乎都落在炕上,就见她弯身下来,脸一点点往下低,像是在看什么。
    看什么呢?
    王瞎婆子害怕之余也好奇,借着月光往炕上瞅。
    这一瞅不要紧,吓得差点离魂。
    炕上躺了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
    王瞎婆子一下从梦里惊醒了!
    额头上、后背全都是汗。
    她躺尸似的在炕上一动不动,呼吸急促,一下下倒得气管都跟着疼。
    今晚的炕烧得热,所以很快她就能觉得,炕头的热腾着她后背的汗愈发潮乎乎的难受。
    坐起来。
    一摸灯,停电!
    王瞎婆子一激灵,一下子想起刚刚的梦。
    可屋子里没阴风,窗子是关着的。
    心刚要放下,忽而听见有人在笑,窃窃的嗤笑声,是个女人的声音。
    王瞎婆子心又一紧,顺着声音找去,下一秒只觉头皮都要炸开!
    角落里站了个女人。
    就跟她梦里的那人一模一样的,穿着老长的白裙子,头发也老长老长,低垂着脸,两手垂在身体两侧还微微往前探……
    王瞎婆子的汗又下来了。
    沿着额头往下爬,就跟虫子似的缓慢、折磨人。
    她使劲掐自己的胳膊。
    疼。
    又使劲掐自己的大腿。
    也疼。
    不是做梦!
    王瞎婆子彻底懵了,僵在炕上,一动不动,不停地告诉自己幻觉、幻觉……
    对!念经!
    她哆哆嗦嗦开口,“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本师释迦牟尼佛、南无……”
    “婆婆~~”女鬼突然开口了。
    王瞎婆子一骇,上下牙一打颤,声音就出不来了。
    角落里的女鬼动了,一点一点朝着王瞎婆子这边过来。王瞎婆子觉得头皮发紧,太阳穴猛窜,呼吸窒住了。
    她看见那女鬼走路是飘的,没、没脚……
    对对,鬼都没脚,没脚……
    “婆婆,你装神弄鬼地骗人,佛祖会保佑你吗?还有那些仙家,他们会帮你吗?”女鬼的声音幽幽的,就跟从遥远的天际落下来的似的。
    王瞎婆子整个人像是被劈头盖脸地灌了冷水,透心凉,她上下牙打颤,“你你你……是谁?”
    女鬼叹气,“是被你害的人啊……婆婆,你说你骗了多少人了?”
    话说间,女鬼已经上前了。
    王瞎婆子只觉一股寒气逼近,冷得跟全身罩霜。隐约中她看见女鬼的脸,煞白!
    想喊,喊不出来。
    整个人却像是被人抽了脊梁骨,趴在炕上,头埋下去不敢看女鬼,整个人抖成筛子。
    女鬼幽幽的,“我没有找错人吧?你是王瞎婆子……我得带走你啊。”
    “不不不,我、我不是!我、我不是……王瞎婆子。”
    “你撒谎。”女鬼的声音就落在她头上。
    一只手慢慢伸向她,王瞎婆子觉得后脖颈冰凉,是女鬼的手!吓得她嗷地一声就从炕上蹦起来了,然后缩到炕角不停地磕头——
    “我求你了,不要带走我啊,我不是王瞎婆子,不是……王瞎婆子是我姐啊,我、我是假扮她的,你……你冤有头债有主,你你、你去找我姐啊。”
    啪地一声。
    全屋大亮。
    王瞎婆子下意识下地抬手去遮眼。
    就听有人在笑。
    冷笑,讥讽的。
    男人嗓音淡淡扬起——
    “眼睛不瞎啊,看来还真不是王瞎婆子。”
    王瞎婆子一颤,蓦地抬头。
    炕边站着一男子,高大伟岸的,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揣着兜,慵懒地靠着墙。炕边站着一女……女鬼。
    灯光下,她那张漂亮的脸清晰可见。
    王瞎婆子全身一僵,她见过他们!就是那对……师徒!
    盛棠一手撩着长发,露出血红血红的唇,笑说,“婆婆,你这样顶着你姐姐的名义招摇撞骗不好啊,再说了,装瞎子多难受呢。”
    第267章 小姑娘坏得很
    五分钟后,小楼大亮。
    王瞎婆子坐在椅子上,耷拉着脑袋,身上披着件挺厚的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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