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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捋了捋衣摆,也学着她的模样靠在美人榻上,调子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后头的事我也没怎么掺和,只是阻断了她与外头的联系,那群依附着她还有徐家吸血的小人能有什么法子,带上那位又来求情,不成便在外头破口大骂……”
聚在徐府外头大骂,那岂不是会对徐府还有徐姐姐的声誉造成不好的影响?宿知袖眉头微拧,身子也稍稍直起:“什么,那位子鸢和她家里的人还敢过来?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吗?自己惹的债又指望着靠你们徐家还清?”
见徐氏想起那起子小人,面色都暗了下来,宿知袖紧紧握着她的手,希望能给她些许安慰。但无论如何,这事都是徐姐姐心头无法抹去的阴影,一个偷情的产物屡屡来她面前挑衅,叫人如何能忍?
徐氏轻拍拍她的手,嘴角扯出一个笑:“你放心,我好歹也当了徐家家主这么多年,他们这些手段还不入流,伤不到我的根基。”
她眸间隐有华光流动,悠悠地落及不远处一只插了粉杏的细颈花瓶上,“这么多年我还不知情的情况下,让他们从徐府掏走那么些东西便罢了,如今我既知晓此事,必不能令他们如愿,更何况我决不能让她们再做了如此丑事后还侵扰父亲的仙灵……所以赌坊的人上门时,我已与他们达成了共识,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将事情抖落出来了。”
徐氏并没有言尽,但宿知袖已然猜到那一大家子人必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她见徐氏面上仍泛着冷意,被她握在掌心的皓腕却是在微微发颤。
宿知袖抿了下唇,随即上前轻轻环住徐氏的肩膀:“没关系徐姐姐,你做的很对,徐老爷在天之灵也只会为你感到骄傲,有你这般聪慧的女儿守护他的名声,打理家业,是他之幸。你需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幸福,这样他才会安心啊……”
直视着她真诚的眼睛,徐氏轻轻地笑了,“你说得对。至于府中那位,我不便动她,就让她在福寿院的小佛堂里了此残生吧,我父亲现在肯定不愿见着她。”
宿知袖瞧着她好转了一些,精神气儿也回来了,当即笑着点头。
徐氏不由地往她肩头靠了靠,声音里多了一丝松快:“知袖,幸好有你在呀……”
曾经徐氏也将自己的经历与她聊过,宿知袖为她不幸的家庭和婚姻所触动,却也相信像她这般能自己坚强站起来的人,定会有更加广阔光明的未来。
闻言,难得俏皮地打趣徐姐姐:“是啊,不仅有我,将来定还会有一位更合适你的徐姐夫将你捧在手上!不过,想要成为徐姐夫,可还得过我这关!”
瞧她这副早有准备的骄傲模样,徐氏眉间不见半点羞涩,反而恢复了往日的爽朗之感:“你这鬼灵精!好罢,没有你这小丫头点头,我绝不要他好不好?”
“那当然……”
忽然一阵嬉闹声自里间传出,守在外面的婢女们虽好奇,却都是经过宋府严格培训过的,自然不会随意探听主子的私事,她们依旧稳稳当当地守在外门,礼仪周到,半点叫人挑不出错处来。
倒是让徐氏一早带来的小丫头柳儿好生敬佩,不久又听得徐氏唤她进去换茶,小丫鬟忙敛了敛心神端起茶水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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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姐妹俩用了宋府精心准备的早膳,又出门观览了一番风鸣轩的景色。
二人正坐在亭廊内品茶赏景,忽有一位穿着碧荷色掐心夹袄的婢女过来请安,徐氏喊起后,婢女盈盈笑道:“我家夫人请二位小姐前往正院一叙……”
之前没有见过这位姑娘,宿知袖与徐氏对视了一眼,又道:“宋夫人刚忙完,我们前去不会打扰了夫人休息吧……”
婢女笑了笑:“姑娘放心,我们夫人昨夜便归家了,不过天色已晚不好过来搅扰二位,姑娘们才不知道。夫人已经休息好了,正等着姑娘们过去呢。”
了解清楚前因后果,宿知袖二人才放心跟在了婢女身后前往正院。
身为宋夫人的得力助手,这位名叫唤月的婢女自然行事落落大方,口才也极为出色,一路上恰到好处地为宿知袖等人介绍了宋府的布局,也为这本无聊的赶路过程添了几分趣意。
不过这也反映出宋夫人对宿知袖二人的态度,若非主家如此亲近,下面的人精们也必不会摆出如此小心逢迎的态度。
不久,二人带着下人没等通报,便直接由唤月领着直接进去了。
正院的屋内,不仅有请人前来的宋夫人,就连隔了一天没见的宋惊羽也含笑坐在宋夫人下首,更有两名十岁左右的男孩趴在宋惊羽双膝边上,态度十分亲热。
扫了眼屋内的情况,还有两个孩子相似的面容,宿知袖当即明白,这两个小孩怕就是宋惊羽年幼时为照顾而自请进京的双胞胎弟弟了吧?
宿知袖二人侧身行了一礼,便听到上首的宋夫人热情道:“……快给二位姑娘赐座,对了,熙文、熙池快来见过两位姐姐,她们可是大哥的好友哦……”
两个虎头虎脑的孩子当即同时惊喜道:“真的吗?”
一个身量稍微高些的小男孩显然高兴极了:“第一次有哥哥的朋友来家里玩,真是太好了。”
另一个瘦些的男孩依旧趴在宋惊羽腿边,小大人似的无奈道:“阿池是笨蛋!明明之前沈嘉奕哥哥来过家里呀,你又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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