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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相对。
    离霜蹙眉,打量颜乔乔一眼,看清她身上的昆山院学子服饰,便松手退开一步,抿唇不语。
    颜乔乔知道这位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于是主动蹭上一步,压着嗓音神秘兮兮地八卦道:“哎,朋友,那边的黑车子看见没?我给你说啊,我方才凑近了些,你知道我发现了什么吗?”
    离霜垂下眼皮,抱剑退开一步,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姿态:“没兴趣。”
    颜乔乔早就习惯了离霜这副模样,丝毫不以为忤,厚着脸皮自来熟地说道:“说是漠北王母亲生病,要送入莲药台求治,可我刚才啊,却发现车中似乎有诈……”
    听到这一句,离霜果然微微缩下了浅色瞳仁,耳朵尖也动了动。
    韩峥在莲药台遇刺,离霜此行,正是要贴身护卫照料他。此刻人被挡在山门外等待审查,却听闻一架有问题的车要先上莲药台,自然提起了一万个警惕。
    薄唇微动,离霜脸上浮起些纠结为难。
    颜乔乔可真是太了解离霜此刻的想法了——想问,却又无法克服心理障碍去与一个陌生人搭腔。
    颜乔乔闷着笑,左右瞟了瞟,将声音压得更低:“那车中血气满溢,离了一丈都能闻到,方才我稍稍靠过去,侍卫们立刻紧张到不行。我琢磨着,该不是弄了个血邪上山吧?到时候往莲药台一放,伤着谁,可真说不好。”
    离霜的瞳仁迅速收缩,一点一点缩到了极紧。
    颜乔乔友好地建议:“不如我们找机会偷……”
    话才说了一半,只听“铮嘤”一声剑鸣,离霜长剑出鞘,长身掠向那架准备硬闯山门的黑金大马车。
    呼吸之间,离霜便与马车周围的侍卫动上了手。
    “……啧。”颜乔乔惊奇又感慨。
    就离霜这么个急脾气,前世竟生生陪她一起关了七年多禁闭,可真是委屈大了。
    刀剑相交,剑气四溢。
    颜乔乔已不是当初那个未入道门的菜鸟,如今的她,已经可以看出灵气外放的轨迹了。
    只见离霜的剑之道意附着于长剑之上,泛着剑芒般的浅银光芒,与周身灵气协和共韵。灵气渡入剑身,化为实质的剑气,“嗖嗖”四散,纵横交织,逼得漠北侍卫连连退步。
    在韩峥上位之后,离霜仍能占据他麾下第二高手的宝座,足见其在剑道方面的高深造诣。
    漠北侍卫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回过神时,离霜已穿过封锁线,轻身跃起,“砰”一声落于黑金车厢顶上,持剑傲视周遭。
    “上啊!”
    漠北侍卫一拥而上。
    只见离霜原地旋身,一把长剑半离手不离手,绕身而过,荡出万千道银白的实质剑芒,自马车顶向周遭爆洒开来。
    扬扬洒洒,挥剑如雨。
    万道锐芒罩头盖下,如绵绵雨幕,细而致密。
    颜乔乔赶紧爬上一块稍高的大石头,双手合成了喇叭,放声喝彩:“漂亮!我辈修士,自当精忠报国,何惜一战!”
    双方打得激情洋溢,没人顾得上理会颜乔乔。
    一波剑雨,短暂地荡开了围拢向马车的侍卫,离霜鼻翼动了动,显然也嗅到了车中的血息。
    虽然隔着黑金车板,闻得不甚分明,但确是血气没错了——送血邪上山,其心可诛!
    只见离霜迅速调转手中的剑,剑尖向下,一手握紧剑柄,另一手横置于柄端,沉声低喝,蕴足了灵气,将一柄灵光耀眼的长剑直直镇向车厢!
    “铛轰——”
    出乎意料,离霜的剑竟然未能插入车厢,而是在厢顶溅起了一长串惊人的火花。
    她运转修为,举剑再压!
    车厢厢体仍然坚不可摧,轮轴却经受不住如此巨力,只听“轰隆”一声巨响,车体倾塌,黄尘四溢。
    整个车厢重重坠落到地面,车中陆续传出惊叫。
    听着声音,像是妙龄少女。
    颜乔乔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这是为血邪提供的……活血食么?!
    很显然,站在车厢顶上的离霜也是同样的想法。
    她数次试着突破防线开启车门,却一次一次被漠北侍卫逼回车顶。
    双方一时陷入了胶着。
    “大胆狂贼,你究竟想要怎样!”领头的大胡子侍卫气炸了眉毛。
    离霜横剑,冷声道:“开厢查验。”
    一名侍卫贴近禀报:“看她装束,当是大西州的人,剑法也像是师从新晋大宗师江白忠。”
    大胡子统领眯了眯虎目,冷笑:“韩家的人,手可别伸太长,伸太长了怕被砍!”
    离霜面无表情,轻身一跃,再度荡出剑锋。
    新一轮战斗一触即发。
    便在此时,只见一列兽骑扬着黄尘,疾疾从官道方向驰来。
    “给——我——住——手——”
    人未至,声已达。
    狮吼般的雄声,震荡着鼓膜和胸腔。
    片刻之后,扬起的黄尘之中跃出一道山峦般雄伟的身影,几个大步便到了近前。
    他身上带着烈烈罡风,呼啸而至时,一群五大三粗的侍卫脚步不稳,不自觉地连连倒退,好似一群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的小树苗。
    来者轰隆一声停在了车厢旁,满身气势尽数散出,威压如山,轰然镇向四下。
    离霜发带飞扬,被迫倒掠下车厢,“铮”一声以剑尖卡住地面,这才堪堪立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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