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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彼此之间只有情意,没有误会,没有仇恨,没有死亡。
    只有彼此。
    挛骶邪开口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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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枪声乍起,幻梦破灭。
    白有苏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牙郎?”
    挛骶邪胸口中枪,仰面倒去,血涌如泉。
    白有苏面色惨白,眼神震惧,不不不不不不……
    她以为她已经放下了。周琛大军之所以能够准确地摸到北狄营地,全靠白有苏熟悉挛骶邪的行兵路线;是她亲手将北狄铁骑送进了鬼门关。
    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要挛骶邪的命……这可是北狄的大汗,大朔向来有俘虏敌酋的传统,挛骶邪怎么可能会死呢?
    ——这是她用了半生去爱的男人,怎么可能会死呢?
    白有苏当即跌跪下去,伸手按住挛骶邪的伤口,幻想着能够止住他的血。她表现得还真像是挛骶邪的赫玛其玛,看着自己的夫君的惨状,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牙郎……牙郎……”
    错了。
    都错了。
    错得太厉害了。
    当年,霰雪漫天,红梅遍地,我们就不该相遇。
    当年,春光和煦,满城桃花,你不该在墙下等我,我也不该跳进你怀里。
    错了,错了,错了。
    我们不该相遇,我们不该相知,我们不该相爱……
    我们怎么,怎么,怎么不是陌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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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练师愕然万分,倒退了一步。
    白有苏抬起婆娑的泪眼,回头望向枪声乍起之处。遥遥的山坡之上,列着一排的神机营,而其中端着火神铳的人影,正是她无比熟悉的好姐妹——
    步、练、师。
    白有苏面无表情地盯着步练师,眼眶通红,眸光冰冷。
    火神铳铳口还冒着青烟。步练师对上了白有苏的视线,立刻感到一股恨意蛰向心口,她浑身的血液都随之凝结成冰。
    ——是她误会了。
    步练师本以为,是挛骶邪挟持了白有苏,而薄将山和百里青,正在与挛骶邪对峙……
    所以她举枪瞄准,按动扳机,当场狙杀了挛骶邪。
    神机营将领顺着步练师的视线,看见了薄将山等人,立刻下令火炮避开那片区域。
    将领惊疑不定道:“尚书大人是记恨上我了吗?”
    “不……”
    步练师脸色惨白,喃喃自语:
    “苏姐儿……是恨毒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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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
    *1:“三千年来浪淘尽,一声叹息风流去”出自鲍鹏山《风流去》。
    *2:“臣弑君,子弑父,常有不赦”出自司马光《资治通鉴》。
    第57章 耳鬓磨 对床夜雨
    春寒料峭, 云遮雾罩。
    大明宫,紫宸殿。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老太监好比一只来春的猛兔,手脚麻利地蹿上丹墀, 尖细的嗓子唱起了捷报:
    “——西北大捷呀!!!”
    太平元年,西北大捷,大朔雪耻, 敌酋挛骶邪,血祭玉门关。
    永安帝周泰下诏,宣周琛班师回朝。百姓箪食壶浆,夹道以迎, 好一番喜庆太平的景象。
    步练师撩开轿帘,天光晴好,惠风和畅,听得有征夫悠悠在唱:
    “虏阵横北荒, 烽火昼连光;虎竹救边急, 戎车森已行。明主不安席, 拔剑心飞扬;推毂出猛将,连旗登战场……”
    兵威冲绝幕, 杀气凌穹苍。
    列卒赤山下,开营紫塞旁。
    步练师远远眺去, 有千里烟火,有万里人家。山川瑰玮, 长河巨阔, 人们显得如此微渺,又如此鲜活。
    孟冬风沙紧,旌旗飒凋伤。
    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
    旌旗漫卷, 铁甲灿烁,兵马汇成一道钢铁长河,向着遥遥的中原滚滚流去。那里有慈母的白发,那里有春闺的遥望,那里有稚儿的夜哭,那里有所有人的家乡。
    挥刃斩楼兰,弯弓射贤王。
    单于一平荡,种落自奔亡。
    周琛闻声转过头去,戚蓦尘边吃红薯边骂人,腮帮子鼓得圆滚滚的。后者似乎是感觉到了周琛的目光,回以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福哥儿你要红薯啊?”
    周琛唇边不自觉地漾开笑意:“你吃,我吃不惯。”
    戚蓦尘鄙夷地“噫”了一声:“——娇贵。”
    周琛朗声大笑起来,仿佛极为受用。
    戚蓦尘:?
    你有病?
    天朗气清,阳光和煦,两人并辔而行,岁月温柔地流淌而去。
    收功报天子,行歌归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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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疯臣卷三:杀主灭宇京·上篇:攘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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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途中,大朔军营。
    酒半醺,更漏分,画堂银烛照黄昏。
    步练师眸光潋滟,呼吸急促,薄将山的手劲又沉又稳,严实地捂住了她的嘴,哄得倒是又轻又柔:
    “乖……乖一点……”
    枕上恩,被底亲,丁香笑吐兰麝喷。
    步练师推开他,半天缓不过来,末了懒洋洋道:“……老实交代,你是怎么从安息府活下来的?”
    薄将山餮足地枕在她胸口:“卿卿,我可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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