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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33章 赵弘的忧虑

      邺京的赵弘也在时时关注着凉州的战事。如果凉州的战事不顺利,或者说是没有捕捉住匈奴人的主力,将其一股歼灭的话,那从今往后匈奴人再度南下定然不会深入,只在边境上劫掠,那大渠的北部边疆将永无宁日了。
    赵弘站在顺天殿的一张巨幅凉州舆图前已经有一个多时辰了,一个老年太监轻言细语的提醒道:“陛下,一个时辰了,该休息片刻了。”
    “知道了。”赵弘看也不看那个太监一眼道:“你觉得累了你去休息吧,我这里不用人侍候,有了军报立刻进来报给我就是了。”
    那老太监笑了笑道:“老奴不敢。”
    “不敢就在旁边站在,不要叽叽歪歪。”赵弘的话语中显得不耐烦。
    赵弘之所以不耐烦是因为他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的胆子越来越小了,如果放在以前,他会放匈奴人到长安城下再动手,这一回怎么让邓艾在金城阻击匈奴人呢?
    这时,一个护卫在殿门前道:“陛下,丞相大人求见。”
    “立刻请进来。”
    贾诩一进来,赵弘便道:“文和先生,这一回我是不是错了。”
    贾诩道:“敢问渠帅,错在哪里?”
    赵弘道:“是不是应当放匈奴人到长安再打?”
    贾诩摇头道:“不成。”
    “为什么?”
    贾诩道:“吃一堑长一智,前番我军虽然是将鲜卑人和司马懿引诱到了邺京城下,将叛逆杀得大败亏输,但是匈奴人岂能不知?如今法正虽然病死,但是他一定对刘豹说过,不可深入,如果我军不坚守金城,以微臣之见,刘豹也未必会深入关中,他极有可能只在凉州劫掠一番,便逃回漠北去了。凉州一旦遭其劫掠,人口、粮食必然损失巨大,日后这凉州可就成了匈奴人的院子了,他们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只要不如关中,我军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赵弘想了想道:“先生说得有理。一个计谋使用两边就不灵了。那先生觉得此番我军有可能给匈奴人以歼灭性的打击吗?”
    贾诩道:“渠帅,请恕微臣直言,很难。”
    “如果这一回不能给刘豹以歼灭性的打击,日后再想消灭他们可就难了。”赵弘问道:“先生以为我军日后当如何应对匈奴人的南下。”
    贾诩道:“首先,我军要加强对长城的加固;其二,利用我朝的优势在长城脚下大兴屯田,长城以北设烽火,长城以南兴屯田。”
    赵弘摇了摇头,显得有些不太满意的道:“这些都只是防御,有没有进攻的法子。”
    贾诩道:“对付匈奴人飘忽不定的骑兵,一定要先防御,先求不败而后方可获胜。现在刘豹之所以能调得动鲜卑人马,那是因为有我大渠军在给他相帮,一旦战事暂时平定以后,匈奴和鲜卑极有可能其内讧,如果他们不起内讧,难道我朝还没有善使反间之计的人马?只要匈奴鲜卑内讧,破之必矣!”
    赵弘道:“今天听了文和先生的话,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啊。”
    贾诩忙拱手道:“渠帅过奖了。如果此番金城之战内击破匈奴,那是再好不过:我军小胜,匈奴鲜卑慢讧;我军大胜,匈奴鲜卑快讧。”
    赵弘听了贾诩的话,有一种热血澎湃的感觉,但是随即想到自己的日子可能不多了,不禁又露出了落寞的神色。
    赵弘是个穿越者,他不怕死,但是他想将这一辈子的事做好,做到极致。
    不知道老天爷给不给他这个机会。
    匈奴人日夜不停的攻打金城已经有九天了,在第十天的时候,攻城的战鼓终于停了下来,虽然邓艾事先已经做了周密的安排,但也有些渐渐的吃不住劲了。
    城中的粮食如果计划使用的,每个兵士,无论精锐兵士还是农军、护农军,每人每天有半斤粮食;女人每人每天也是半斤,因为她们要搬运石料,救护伤病;老人小孩每人每天二两,他们的主要工作是救护伤病;而伤兵的粮食是每人每天半斤,如果有肉食,也会首先分给他们。
    并且邓艾严令,任何人不得辱骂伤兵,嘲笑也不许,就是拿伤兵开玩笑也是不允许的。
    邓艾将伤兵分配这么多的粮食一开始几员副将都不理解,伤兵又不能作战,怎么还给他们吃这么多?
    邓艾没有直接说出原因,但是在后来的战斗中渐渐显出了作用。
    没有一个士兵贪生怕死,就算是受伤,也不会被兄弟们视作累赘而放弃。
    但是就算是这样,邓艾也不禁担忧,如果匈奴人再来个连续九天的猛攻,这金城只怕是守不住了,那他对庞德和徐晃的承诺则成了谎言,而他自己就能突围出去,恐怕也是无脸见江东父老的。
    邓艾思之再三,他决定今天晚上,对,就是匈奴人停止进攻的当天晚上,利用挖掘好的地道发动反攻!
    只有反攻才能争取时间。
    就在邓艾准备亲自率领五百人钻地道的时候,忽然一个士兵指着匈奴人的大营喊道:“将军快看!”
    邓艾顺着那兵士指引的方向看去,但见匈奴人的营寨中起火了!
    “骑兵准备!”邓艾立刻下令。
    “将军,小心是匈奴人的诡计。”
    “我……我的将令是骑……骑兵准备!”邓艾断喝一声:“你没有听清楚吗?”
    “将军要准备多少骑兵?”
    “三百,不!五百!”
    “遵命!”
    不多时,匈奴营中的火越来越旺,烧得范围越来越广。
    邓艾一把抓过靠在城垛上的铁枪,对一员约莫三十出头的副将道:“如果我回不来,你就照我的方略用兵,一定不可主动出击,不要三五日,长安的援军就会到来。”
    “遵命!只是将军……”
    邓艾将手一挥道:“不……不用多说,本将军心中有数!你——”邓艾又指向另一名十八九岁的副将道:“你,立刻率领三百农军从地道出击。”
    “遵命!”
    邓艾又嘱咐道:“到了地道口不要忙于出击,先看清楚匈奴人的狼头旗在哪里,待看见匈奴人的营中乱了,再行出击,如果狼头旗靠得近,你就直扑狼头旗,如果不知道狼头旗在哪里,就焚烧营帐,制造混乱,知道吗?”
    那副将拱手道:“将军放心,属下知道。”
    邓艾提着铁枪下城,跃上马背,将手中的铁枪临空一指,大喊一声:“打开城门,兄弟们,随我出城杀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