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 轻骑
天气转暖,镇江外海铺天盖地的大小战舰,武装商船,满载着台湾镇军士卒跨海而来,在东江镇停靠补给后,迅速占领了辽东两千里海岸线。浩浩荡荡的水师战舰,封锁了山海卫至鸭绿江出海口,在东江镇稍做补给便登陆镇江,后金镇江守军闻风而逃,头也不回的逃回辽阳了。
东南风,镇江。
十余艘狭长高大的战舰在海面上起起浮浮,百余条武装商船,大型福船在近海处下了锚,便有一队队士卒下了船,高举火铳,踩着齐腰深的海水攀到岸上,半日后镇江已克,大举登陆的台湾镇军开始修筑防御工事。
镇江被建虏破坏的极为严重,建虏可也不傻,逃走前将镇江百姓都掳走了,还将四面城墙都拆毁了。东南信风吹的日月军旗猎猎做响,头发花白的袁可立顺着长长的坡道,下到松软的海滩上,身后跟着乔一琦,沈有容等一干登莱旧部,大红军服吹的猎猎做响,三万台湾镇军分批次登陆。
袁可立的旧部里乔一琦四十许人,沈有容六十多了,都是常年领兵打仗的名将,万历,天启两朝孕育的名将何其多,数不胜数,只是到了崇贞朝却报国无门,纷纷遭到排挤,倾轧,故此台湾,开原两府崛起,便给了这些名将安身立命之所。
沙滩上,毛文龙,毛文义兄弟领着一干义州,朝军将官亲来迎接。台湾海军司主官张永产,东江镇总兵秦邦屏,镇军副将李开元也纷纷从旗舰上下来,一时间镇江城下将星云集,兵威赫赫。
台湾镇军携带装备极多,都卸下来可也是一项繁重的工作。
毛文龙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单膝跪地啪的行了一礼:“给阁老请安。”
袁可立斜眼看着他,不温不火道:“防御都做足了么。”
毛文龙慌忙道:“做足了,做足了,万无一失。”
袁可立又哼着道:“稳重点,毛毛躁躁的!”
毛文龙登时旱流浃背,赔笑起来,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世上最怕两个人,一个是大帅马城一个就是袁可立。当年他在义州镇总兵任上,袁可立任内阁次辅,这位袁阁老每每收拾的他痛哭流涕,这是形成条件反射了。自然,毛文龙对袁可立是又怕又敬,当年袁可立对他的义州镇可是无条件支持的。
“进城吧。”
袁可立闷闷的哼了一声,拢了拢花白的华发,一干将领踩着松软的沙子迈进镇江城。
台湾镇军登陆后快速展开,骑兵四出,步兵则快速向两翼展开,控制了镇江外围的战略要点,三万义州军,朝军则大举渡过鸭绿江,沿河布防。
镇江城破败的城墙上,将星闪耀。
台湾镇军若是将全部人员,重炮运到辽东,起码也得耗费两个月时间,军粮还可以从朝鲜,日本就近调集,海量的大炮,弹药却急不得,这还是台湾水师将大量福船改造成了运输船,大大加快了运输速度。
袁可立在城墙上站了一会,左右将官陪他站着,当可理解这位老大人的激动。
开辟东江镇走海路反攻辽东,最初便是袁可立提出来的,先帝对此极为赏识,君臣一心,朝廷对东江镇是极为重视的,如今袁可立达成愿望终于站在镇江城头,那心情自然是极为激荡,压抑难平的。
“诸位,死战吧!”
一声轻斥,各军将领纷纷赶回本部,安排各营轮值,警戒,并朝着辽阳方向派出大批侦骑。台湾镇军大量装备的战马,极为健美,便是台湾新近从阿拉伯半岛引进的新马种,大名鼎鼎的阿拉伯马,所谓的汗血宝马便是阿拉伯马的一种。引进阿拉伯马的成本极高,故此,台湾府也在尝试用阿拉伯马的血统,改良大明西南矮小的西南马种,效果极佳。
改良后的马种耐力极佳,爆发力也不错,极其适合东南亚战场。
然而改良马种用于辽东仍显不足,故此,台湾镇军骑兵大量装备了,高价从阿拉伯半岛引进的名贵阿拉伯马。与建虏正黄旗装备的辽东马,大量蒙古马相比也是占足了便宜的,这便是大明人打开国门后,眼界,格局变的不同了。
马城极为崇尚拿来主意,台湾,开原两府便将拿来主义运用到了极至。
台湾骑兵所使用的武器,也并非传统的眉尖刀,骑兵弓,而是大量装备了新型齿轮打火短火铳,手铳。每骑配备一杆短火铳,两把手铳,一把马刀一柄手斧。这是一支彻底放弃了长兵器的火枪轻骑兵,又配备的是优质阿拉伯马,将其超强的机动性发挥到了极处,军中只有少量披全甲的闷罐子重骑兵。
这仍是一支用银子堆起来的骑兵,火枪轻骑兵可也一点不省钱。台湾府编练的火枪轻骑兵人数约有两万,自然,战情紧急时步兵也是可以骑马作战的,这便是将马城骑马步兵理念贯彻的很彻底,这也是当世规模最大,最先进的一支轻骑兵部队,为台湾府东征西讨打出了好大名气。
轻骑四出,辽阳虏军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以大量蒙军轻骑迎击。
台湾轻骑与八旗蒙军轻骑,少量正牌子满兵,在辽阳东南方的第一次碰撞便打的火星四射。
辽阳东南方向,丘陵。
辽东丘陵绵延起伏,是极为复杂的地形,山也不太高,水也不太深,骑兵既可快速通过,又处处可以设伏,于是便注定了这是一场伏击,与被伏击的骑兵前哨战,也注定了装备轻便短火铳,手铳的台湾轻骑占尽了上风。伏击与被伏击,必然是近战驳火,于是身披轻便棉甲,使用轻便短火铳的新式火枪骑兵,便在辽东之战中大放异彩。
台湾轻骑穿一身用料很足的棉甲防箭效果极佳,建虏轻骑穿一身草原皮甲,满兵也是穿棉甲的,然而皮甲棉甲能挡的住火枪么,自然是挡不住的。因此在大规模的轻骑前哨战中,台湾轻骑常常是伤而不死,虏军轻骑挨上一枪那便万难活命。
火枪轻骑兵,第一次在明末的辽东战场上,展现出其轻骑兵王者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