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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七章 克星

      百余人中竟有一半是身材粗壮高大的异族,甲也与别人不同,竟是连手部也有铁手套防护的全身甲,黝黑色的全身甲上还带着尖刺,内里竟然还有一层锁甲,竟也是披了两层甲的,五十余人身材个个高大威猛,人手一杆沉重无比的巨斧。
    五十多个高大凶悍的异族兵顶了上去,卯足了力气抡起大斧劈砍起来。
    身材粗壮的八旗兵在这些异类面前,身形竟然还小了一号,竟被势大力沉的大斧头劈砍的狼狈不堪。
    叮!
    一个异族兵挥着大斧带着破空声,重重劈在一个巴牙喇兵胸口,火星四射,那巴牙喇兵吃了一记重斧,整个人竟被劈飞了,倒飞出去老远才扑通跪地,大口吐血再也站不起来,和这些异族比力气,比粗壮,天下无敌的巴牙喇兵竟然完败。
    五十多个怪异的巨斧甲兵排成横队,大斧翻飞将巴牙喇兵劈的节节败退,这斧阵显然也是有一套章法的。张水子早抽了个空子滚远了,他可不想被这些巨斧怪物误伤,这斧阵砍起人来六亲不认呀,看着巨斧怪物们大展神威,张水子忍不住嘀咕咒骂,这些就是畜类,非人哉,人哪有长得这般高大粗壮的。
    五十多个巨斧兵顶住了城门处的压力,明军缓过劲来重组枪阵,城墙上的铳手也纷纷往下面放铳。
    “虎!”
    被冲散的明军重组枪阵,在五十多个斧兵肆虐下竟反守为攻,步步进逼。
    带着独特倒钩的白蜡杆大枪吞吐刺击,两侧城墙上铳手纷纷发铳攒射,被三面夹击的巴牙喇兵一个个倒下,又被明军咬着尾巴猛打,尸体一路从城门处,顺着石阶绵延到山脊上,只有少量残兵逃了回去。
    山后,济尔哈朗脸色木然,又折了两个巴牙喇领,十不存一。
    篝火映的济尔哈朗表情有些狰狞,苍白,咬牙又是重重的一挥手,身边数十个章京,佐领却没有动,济尔哈朗此时方惊醒,他已派上去五个巴牙喇领,五个巴牙喇领折损大半,却没奈何数千明军,再派就是他的护兵营了,一千护兵是用来作为他防身之用,手在空中僵了好半天,最终没有挥下去。
    看一眼前面狭窄的鲤鱼背,山脊上到处都是巴牙喇精兵的尸体。
    济尔哈朗往周围扫视了一圈,指向东南方平静道:“伐木造筏,下河吧。”
    左右数十将领对看几眼,一片死寂,东南方的大河仍属托和伦河下游,必是明军水师云集之处,走不通。此时任谁都知道老贝勒方寸大大乱,心中毫无头绪才连出昏招,数十个章京,佐领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召集人手去下面山坡上伐木,造筏。
    山城,此时是一片忙乱。
    伤兵被抬走救治,残部重新集结编队,以待再战。
    乔一琦吊着一只胳膊走到墙边,一屁股坐下,肩膀处包扎过的伤口还在渗血。
    马灿关切道:“伤在何处?”
    乔一琦解开棉甲露出里面的内甲,感激道:“无碍,多亏了这身甲,真结实。”
    马灿长出了口大气,两人看着城门处堆积的尸体,相视苦笑,这一战便损兵三成,建虏若是再攻一阵,这支精兵便要伤亡过半了。一支部队伤亡过半那还了得,得休整个大半年无法上阵作战了。所幸建虏巴牙喇兵死的更多,两人对巴牙喇精兵的神射,骁勇都心有余悸,所幸这是一支疲军。
    乔一琦往下面看,看到坐地休息的五十多个巨斧重甲兵,摘掉头盔露出白种人的面孔,
    咧了咧嘴,心说这位六少爷招揽的奇人还真多,先前有一个使倭刀出神入化的,还有五十多个洋人替他卖命,乔一琦自然认识这些雇佣兵,是从一个叫做瑞典的国家来的,台湾镇军中这类西洋雇佣兵也有大几千。
    此时一个高大的雇佣兵站了起来,乔一琦看的嘴角抽搐,这异族甲兵有多高,他在南人里算个子高的,这白种甲兵比他整整高了两个头,膀大腰圆,那连身的甲胄上还带着尖刺,连铁靴子都是带刺儿的,这应是洋人最精锐的甲兵了。却也给乔一琦提了个醒,洋人里的北欧甲兵应是第一流的。
    八旗巴牙喇兵冲阵,除了神射多以蛮力砸人,碰上这些瑞典雇佣兵算遇到克星了。
    力气比不过,甲胄比不过,比身材小了整整一号,乔一琦忍不住又一咧嘴,天下无敌的巴牙喇兵么,不过一群没开化的野人,井底之蛙,不知这世上天大地大海外还有多少异种,怎敢吹嘘天下无敌呐。
    此时,山城城墙上欢呼声四起,一片欢腾。
    乔一琦起身走到一个垛口边上,往远处看,漫山遍野全是火把,举着火把的援兵大举来援,山城无忧。
    天将将亮,济尔哈朗哪里也去不成了。
    东南处那条大河上,飘飘忽忽荡出了明人的战舰,细长的内河战舰在河面上来回飞掠,炮口不怀好意的抬了起来。正在伐木的旗兵纷纷仍掉斧子,士气一泄,连日血战的疲劳便压垮了血气,尽显疲惫。
    半个时辰后,日出东方。
    济尔哈朗以下八旗残部六千余众,被开原步军主力,台湾镇军一部团团包围在灶突山中,蜷缩在长宽不足两里的深山密林里,动弹不得。步兵主力终于围住了骑兵集团,却让马城施展了浑身解数,先以洪水阻断骑兵集团去路,再调集重兵四面围剿,前有天险,侧有一支内河舰队监视,如此才算死死围住了。
    整整五万多步兵,加一支内河舰队围住了一头困兽。
    这头困兽却不肯轻易就缚,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试图在严密的包围圈上撞开一条血路,济尔哈朗此时还不知道辽东春汛全面爆发了,建州腹地自松花江到苏子河,再到浑河,大小凌河,辽河都在涨水,大河阻断了前路,归路,他是无路可逃的。
    “兄长!”
    明军后队,马城正在与卢象升侃侃而谈,一个年轻将领跑了过来,却被亲兵拦住了,急的在外面跳脚。
    马城招手让他过来,先训斥一番:“毛躁,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