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二章 机密
在守备高升,把总马如龙合作下侦骑前出二十里,在驻军配合下,设岗盘查严密封锁消息。方圆二十里内百姓,商队许进不许出。不拘是黄土高坡上放羊的童子,还是下河摸鱼的老翁,皆被纵横来往的骑兵控制起来,或返回家中,或被仔细盘查,稍有可疑便被当地驻军控制起来。
辽东铁骑,忠实执行了马城的军事保密条例,为后续一系列战术动作,开了个好头。
古北口,守备大人家。
守备高升将家中食材搜刮一空,摆开十桌酒席给辽王殿下洗尘,轻骑四处通传周遍县府,河曲,神木各府大员正快马赶来。辽王殿下钧旨,命各府主官,驻军将领半夜出城不可惊动城中百姓,不可泄露了大军行踪,违令者严惩不怠。
此时由丁文朝的军情司亲自操持,各府要员将会在化妆成行商,牧民,各色人等一干军情司好手的保护下,前往古北口晋见辽王殿下。
此时,马城便深感辽王这个身份的显赫,重要性。
也难怪开国太祖不封异姓王,封了王便是一步登天,便意味着与国同戚,权利极大。马城自是不会客气,竖起辽王大旗将掩护官府,驿站,驻军大权纷纷抓到手中,这亦是名正言顺的郡王职权。郡王的权利有多大,没人晓得,马城琢磨着应是拳头有多大,权利就有多大,砂锅大的拳头见过没有,这便是了。
入夜,辽骑大军陷入休整,丁文朝的军情司却活跃起来。
夜色凄迷,古北口最大的军堡金山岭,堡中大校场。
荒废多年的校场破烂不堪,似毫无声息,入夜时校场上却点起兵来,立着一条条精悍干练的汉子。两千余众森然立在点将台下,鸦雀无声,人人都是一身皮甲,外穿皂衣并无官阶领章,十分神秘,远看便如同一群夜间出没的夜鸦,人数则约在两千余众,配一柄快刀,两杆手铳,战马两到三匹。
点将台上,一面破旧的大鼓旁,则立着数十位将领,穿红色军服。
丁文朝手按战刀肃然立着,也不言语,良久才朗声道:“此战,是咱军情司首战,也是露脸的一战。”
下首,两千余众纹丝不动,竟如钢浇铁铸一般。
丁文朝对麾下锐卒极满意,便咧嘴笑道:“少爷常说,咱大明的旧军打仗,便是一群呆头鹅,结呆阵,打呆仗,出征前还要诏告天下,大张旗鼓,弄的全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是打的什么鸟仗?”
左右,数十将官纷纷轻笑起来,此言有理。
以十年前的萨尔浒之战来说,辽军四路齐发围攻建州,朝廷竟吵嚷了大半年,更离奇的是兵部,内阁那些大员,竟然将二十万辽军出征日期,兵力,进兵路线贴在京城的城门楼上了,生怕建虏没防备。要说当年杜松确是贪功冒进,然而退一步想,又何尝不是被蠢萌的内阁,兵部坑死的呐。
“长途奔袭,便讲究个掩旗息鼓,少爷说了要俏俏的进村,发铳的不要!”
轰然大笑,连肃立的皂衣军兵也纷纷失笑,不意辽王殿下竟如此诙谐,说出这般颇有趣的话来。
笑过之后,丁文朝突然收起笑意,吼着道:“殿下口谕!”
一声怒吼,呼啦,台上台下两千余众跪了一地,皆单膝左手锤胸,行军礼,接口谕,只剩丁文朝一人肃立点将台上。
“殿下口谕,诸位,死战吧,咱辽骑进关仗要胜的爽利,民心也要争过来,马某,承了诸位的情!”
“遵钧旨!”
两千余众轰然应诺,豪气干云,立在队伍中的罗巨竹单膝跪地,只觉一阵热血上头便吼了出来。
“不得滥杀冒功,不得滋扰良民,不得掳掠奸淫违纪者,斩!”
“遵军纪!”
轰然应诺中,丁文朝笑着道:“国勇,你掰扯两句?”
一侧,在开原提督府混迹多年,重新出山的李国勇长笑道:“打胜仗,争民心,诸位,死战吧!”
“死战!”
轰然应诺中,丁文朝重重的一挥手,两千军情司部属轰然起身,就地解散,不多时便翻身上马一队队,一群群出了驻地,往古北后内外各处哨卡,交通要道进发,天亮前要接管各处要道,将辽骑大举入关的消息严密封锁起来。这是辽镇军情司首次大举出动,一亮相,便对战局起到了极关键的作用。
深夜,守备大人家。
十桌酒席都坐满了,推杯换盏,有份进了这处宅院的皆红光满面,古北口一线大小将官,大员都到齐了。辽王殿下天颜此生难得一见,能见一回便值得吹嘘一辈子,自是无人愿意错过机会,可惜不能给王爷敬酒,都被护兵挡住了。
马城倒十分和气,主动敬了几杯酒,让这洗尘宴气氛火热起来。
酒过三巡,人人都喝的面红耳赤时,院门大开,穿红的,黑的军兵涌进来,将十桌宾客酒都吓醒了,人人惊出一身冷汗。抬眼望去,穿红的是王爷的护兵,穿黑的却个个精悍干练,人人面无表情板着一张死人脸,阴森森的。
军情司名号就此打响了,很快变人人谈虎变色,噤若寒蝉。
然而军情司行事十分低调,丁文朝,李国勇两人组建的辽镇军情司规模越来越大,却对后来皇明重建社会秩序,协调乡党,官府,百姓各阶层关系,起到了无可估量的作用,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当是如此。
“诸位,得罪了!”
李国勇木然招呼了一声,一挥手,军情司下属便封锁了宅院,将诸位大人带来的长随,家丁挨个盘问,控制起来。人人色变,诸位古北口本地官员这才记起辽王殿下,人称当世白起的响亮绰号。
一队队皂衣劲卒进入守备府,众皆噤若寒蝉。
守备高升吓的屁滚尿流,扑通跪地,哆嗦了一阵却恭敬道:“殿下欲效仿大将军狄青旧事乎,殿下神威!”
马城颇觉意外高看了他一眼,这守备还是个读过史的,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