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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一十二章 忠贞营

      马城心中便连声冷笑,大笔一挥,便质问洪承畴如今四川平定,张罗大军化为灰飞,闯军被包围在山区插翅难飞,洪督师此时大量收编闯军,意欲何为,难不成是要谋反作乱么,不谋反要养着那么多兵马做甚,糜费粮草么。
    大笔一挥,吹干墨迹便轻骑送出,直往五省兵马督师行辕。
    这一手还是和东林党学的,义正言辞,一顶谋逆的大帽子先扣上去,管叫洪督师有苦说不出。这一招是百试不爽,万历,天启两朝清流以之攻讦边军大将,大义凛然,如今被马城用在洪承畴身上,现学现卖。
    马城如今拳头大,自不会与洪督师讲什么道理,自是要将其拿捏一番。
    回了信,心中便又是一声冷笑,急命白焕章,曹文诏两人自成都出兵,进山,抢着洪督师招安之前将闯军大部就地歼灭。再拿起压在最下面的一份军报,便是不战而逃的李自成部,两万精兵竟往缅北逃窜,很快,便会与缅北驻守的护矿军接战。
    一纸飞书发往缅北,命秦邦义兄弟不必浪战,守好一个个山口,险关,通往缅甸的交通要道便可。对秦氏将领千叮万嘱,务必将李部两万精兵赶去西边,张部走投无路便会翻山越岭进入藏区,便可启动驱虎吞狼之策。以缅北七万大军的实力,李自成两万兵马想突破拦截,进入缅甸是极小概率的事件。
    别无选择,李自成便只能率军向西,翻山越岭进入土著占据的藏区。
    如此可不费一兵一弹,大军尾随李部入藏,那这土著,蒙古人盘踞的大片领土收入囊中,将大明版图大大的开拓一笔。
    清晨,成都府
    辽军行刑的效率极高,一日夜间,犯了七杀大罪的积年老寇,有名有姓的便杀了两万两千人,堆满了两个万人坑,以石灰,泥土掩埋,还立了两块碑文,一块上书七杀大罪种种严苛军法,一块是倪元璐亲自操刀撰写的檄文,倪进士亲自操刀,自是将一篇檄文写的声泪俱下,被后世引为经典。
    七杀大罪,对后世影响极大,草民渐渐不再是可以任意屠杀的贱民。
    以军法,七杀大罪惩治战犯,渐成趋势,但凡谋反作乱的欲劫掠凌辱百姓,便该缩一缩脖子琢磨着官兵秋后算帐,能不能保住项上首级。七杀之罪,便是中原王朝自野蛮走向文明,贱民成为民众的起点,后世历史上自是大书特书一番的。
    城外,俘虏营。
    李定国手按战刀立在营门外,竟发现他无事可做,一干精干部下入营挑兵,四万闯军,两万张部降兵中,身家清白的贫苦子弟挑出来一万两千多,便组成了忠贞营的基本作战力量,至正午时,大批张部降兵排着长队,在辽军看押下自长江沿线行来,李定国终于可以派上些用场了。
    张部十余万大军倒是极佳的兵员,多是新近被张部掳掠,强征的川中子弟,身家倒是极清白的,多数没有恶行。然而,张部大小军头,将领却被砍杀一空,多数做了无头恶鬼,都拖去填了万人坑。李定国收拾心情便开始挑选兵员,以一千辽军老卒为骨干,在成都府操练他的忠贞营兵马。
    神秘的开原军制,便在李定国面前,缓缓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李定国的精神很快被神秘,成体系的开原军制吸引住了,确切的说是台湾军制,近代步兵流水化生产线。马城没有许多耐心时间给他,忠贞营五万兵马回炉重铸,时间便只有三个月,三个月便是台湾军制最短时间的新兵训练期,考虑到降兵多数是有一定军事基础的,三个月时间倒也勉强够用。
    三个月后,马城便要这支大军尾随李自成,入藏作战。
    李定国,渐渐洞悉了辽王殿下的战略部署,心中惊叹这位当世军神的奇思妙想,便彻底被折服了。有明一朝,明军从未正式控制住西藏,西藏被土著,蒙古人占据着,李定国渐渐进入角色,亢奋起来,这可是开疆裂土的泼天战功呀。
    十余日后,成都府。
    崇贞八年,除夕。
    四川克服,十余日间山中流寇被清剿,投降的极多,大量逃亡的四川百姓归家,排着队在城门处领到了口粮,少量米面,甚至还有一块腌肉,几条鱼干。操练了十余日的忠贞营也休沐,过年,营中摆开了流水席却不许自由进出,也不许饮酒,军法队在军营内巡逻,虎视眈眈,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敢犯禁。
    大营中,李定国脱掉靴子,看着脚上的血泡心中发苦。
    终于见识到当世军神一手创造的练兵之法,却实在难熬,连他这等久经战阵的宿将都有些吃不住劲了。
    十余日间,忠贞营五万新兵被操练的欲仙欲死,生生脱了一层皮。
    腹中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正欲让亲兵送些饭菜来,营门敞开,白焕章领着数位参谋司同僚来寻他喝酒。李定国大喜过望,慌忙起身将诸位同僚迎进大营,寒暄起来,便以辽军将领自居了。
    相处日久,李定国对绰号笑面阎罗的白大人,倒是生出些敬重来了。
    白焕章生的相貌堂堂,英俊潇洒,看似温润如玉的君子,手底下却狠着呢,故此人称笑面阎罗。李定国渐渐适应了忠贞营总制官的角色,倒是渐渐适应了,这辽军上下的将领就没一个不狠的。
    两坛剑南春摆到桌上,李定国却犹豫道:“不是禁酒的么。”
    几位参谋司同僚纷纷失笑,调侃道:“李帅未免太过谨慎细微,大可不必,今晚是开了禁酒令的。”
    李定国才憨厚的一笑,谨慎细微便是他在辽军安身立命之本,他一个降将,自有一套处世之道,虽说如今他在忠贞营不过是个摆设,大权尽数被参谋长官和各级军官揽去了,李定国心中却极塌实,心中笃定终有他锋芒毕露的那一日。一面喝酒,一面向诸位同僚请教起军制,练兵之道,除夕夜,便渐渐在一团和气中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