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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踌躇我意

      博拉苏又安排了计策,绊住了合舍里等族中老大,却派儿子去邀北沼乌护的年轻人喝酒,室辉等才得了赏赐,心里也正高兴,正想饮酒,结果这酒一喝,口便漏风,泄露了第一句后,这第二句、第三句便都藏不住了,终于被南沼的人连套带逼,问出了真相。
    博拉苏等听说有这等好事,果然贪念大起,第二日便拔营来昭山行宫索赏来了。
    马小五心中好笑:“这个消息走漏,对我们又有什么影响?怕的是你们。”
    且让室辉下去,再与诸将商议,郭淮骂道:“这些胡种真是贪婪得好笑。连公开向我们投诚都不肯,就想从我们这里拿好处?要我说,不如就一把火烧了粮仓,然后我们拍拍屁股走人,我料这等贪婪愚蠢的家伙也不敢追我们!”
    赵安道:“将这粮草一烧,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反正我们都带不走的东西,何必暴殄天物,不如就给他们吧。”
    微微一笑,马小五道:“这倒是无妨,不过他们想从这里得到赏赐,总得付出点什么。”
    赵安笑道:“这些乌护甚是贫苦,你要他们拿出什么东西来上贡,那是不可能的。”
    马小五笑道:“也不一定要他们拿出什么东西来上贡,但总而言之不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把东西送给他们。若是让他们把赏赐得得这么容易,以后会把咱们大明的赏赐,都瞧得贱了!”
    郭淮道:“那就宁可将粮草都烧了!”
    赵安却道:“不然,其实我们也不是真要他们什么东西,只是要做个名目,不能无缘无故给赏赐罢了。可找件他们能办到的事,了结了此间之事,然后我们便可离开。”
    马小五笑道:“赵大人说的是。”
    当即召博拉苏来见,仍在昭山之上的废墟中设席位,两旁骑兵布列威严,上山的南沼乌护进入其中,心颇畏惧,阿尔斯兰的行宫之中,尚有一张黄金为饰的虎头大椅未毁,马小五高据其上。
    马小五忽想:“这些边夷小族,心机是有一点的,不过却缺乏大眼界,只顾着眼前小利,也不想想你就算只是私下来拜见我,但事后若被发现,阿尔斯兰会如何对待?”
    忽问:“你可知道谋落乌勒么?”
    博拉苏道:“知道。他是藏谷人。这人十分狡猾,又会拍马屁,如今听说在副汗手下做官呢,常常捎些财物回故里,藏碑谷人常拿出来炫耀,所以临近诸部的人都知道他。”
    马小五道:“藏谷,不是奥斯曼人么?“
    博拉苏道:“是奥斯人。不过他们祖上原本是突厥后裔,后来不知怎的,似乎是在很久以前,某位大汗的命令下才并入了奥斯曼,但奥斯曼人又不大认他们,所以大家仍然叫他们藏谷人。”
    “这些人历代都是大汗的牧奴,于西域诸族中最为卑贱,他们原本都改了奥斯曼的姓氏,但奥斯曼人不与他们来往,慢慢的他们又改了回去,那谋落乌勒是为了谋个出身才改了谋落的姓。”
    马小五心思电转,微微一笑,便问:“那藏谷离这里有多远?”
    “不远。”
    博拉苏道:“也就两日路程,要是轻骑急赶,一日就到了。怎么,明国老爷要找他们?”
    马小五又说:“我要到藏谷一行,你给我带路,如何?”
    “这……”
    博拉苏踌躇起来,说:“小人愿派两个族人做大老爷的向导。”
    “我不要其他人,其他人我信不过。”
    马小五说道:“还是请博拉苏族长带,我们到那藏谷走一遭吧。”
    博拉苏有些急了:“大老爷,小人实是望见狼烟,前来援救,因不敢和大明为敌,所以私下来见,如今就要回去了。”
    马小五笑道:“你既然是望见狼烟而来援救,若是不战就退走,你家大汗岂能无疑。既然你要为他尽忠,那么好吧,我放你回去整顿兵马,咱们就在这昭山之下决一胜负,若是你们赢了,便拿我的人头去向阿尔斯兰请功,若是你们输了,那么按照草原的规矩,你南沼乌护便任我处置。“
    “如何?”
    博拉苏叫道:“我们怎么敢与大明为敌。”
    马小五笑道:“既然不敢与大明为敌,那便听我的话。你让人带话回去,让你的族人西撤三十里。你且给我们带路,等我们平安回来,我自放你回归本族。”
    又对郭淮说:“你去粮仓取小麦三百袋,到羊圈取羔羊五百头,连同博拉苏族长的人一起送回去,算是犒劳博拉苏族长为我们带路的辛劳。”
    博拉苏暗暗懊恼:“合舍里说什么这些明国大人出手豪阔,又肯为人考虑,很不为难人,怎么态度忽然变了?“
    但这时已经骑虎难下,无奈之下,只好答应。
    郭淮带了他下去后,赵安道:“五爷,咱们眼看就要走了,为何却又多生枝节?”
    马小五道:“那藏谷之中,有大量突厥后裔…….或许,可以拉拢一番。“
    赵安踌躇道:“可眼看我们来到昭山,已有三天,万一奥斯曼大军掩至,如何抵挡?”
    他说的这个确实也是现实中的困难,马小五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赵安看他神情坚定,便不再劝说。
    “也罢,倘若真能收服这伙突厥人……“
    此刻马小五轻骑深入敌后,竟有些踌躇满志,欲翻江倒海。
    同一时间,辽东,抚顺。
    辽王府中,红色衣甲的镇兵站的笔挺。
    清晨,辽东下了一场雨,有些寒意。 一个英武雄壮的身影,出了正房,不急不慢的踱到兵器架旁,摘下一杆白蜡杆大枪。
    “老了。”
    时年四十八岁,马城鬓角竟已早生白发。
    “喝!”
    大枪一抖,便是碗口大的枪花,荡人心魄。
    “王爷,起了!”
    一个丫鬟守在厢房,揉了揉惺忪睡眼,见状慌忙爬了起来,王府中便如同开水般沸腾起来。
    又过了片刻,便是各位夫人领着儿女来正房问安。
    “嗯,嗯。”
    马城端坐房中,捧着一盏南省进贡的碧螺春,眉宇间竟有些无精打采,这繁文缛节的日子过的久了,连身子骨都有些发沉。
    “报,加急军报!”
    外头数名军尉风风火火,直闯进来,令马城有些无神的眉头一挑,瞬间威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