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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安静、空间大,是孟莱对纪家最主要的印象。
可不过是小半年的时间,一切已经大变样。
孟莱偷偷看了一眼季长宁,她跟季长宁做了几年舞蹈搭档,那妮子一个眼神她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孟莱耸耸肩,决定不去打扰季长宁,转而丝毫不见外地将手中拎了一路的糕点递到纪然面前,亲亲热热地说:“然然好,我是孟莱,谢谢你帮我补习!”
糕点采用传统包装,牛皮色油纸四四方方将糕点包起来,店铺名字印在红彤彤的方形纸上,再用绳子绑成一个活扣,可以轻松用手拎起,迎面塞过来时,还能闻到散发出来的甜蜜香气。
纪然以前给小学生们做家教,有的家长会给她切一些果盘跟小朋友们一起吃,但如此郑重地被人送糕点她也是平生第一次,纪然神情明显一怔,无措地眨眨眼,顺手把糕点推回去:“这……就不必了吧。”
“要的要的,古代人拜师还要送束脩呢,我只拎糕点已经很不好意思,”孟莱再次推过去,她带来的东西当然没有再带过去的道理,孟莱用跟自家老妈那里学来的口才滔滔不绝,“是我们家附近的招牌千层糕,三十年老字号,我从小吃到大,巨香,我排了好长的队呢!”
纪然:“……”
纪然哪里经历过这种堪比销售架势的阵仗,根本找不到机会插嘴,只能无奈地抱着糕点,问道:“我听宁宁说,你开学测验数学要考到一百分?”
“嗯嗯,满分一百五十分。”孟莱看纪然收下千层糕,总算是松了口气,她总觉得空手上门不好,又一时想不到送什么,见桌子上还有吃剩的千层糕,想着要不送吃的,不会出错,赶忙下楼去排队,特意要了传统包装,多正式!
“开学测验一般来说不难,”纪然拎着千层糕,说道,“一会儿你做套卷子,我看看你哪个地方薄弱,重点突击一下,怎么样?”
孟莱倒吸一口凉气,她不是怵做卷子,只是针对前半句的“不难”,孟莱一边打手势,一边谨慎地问:“然然,你的不难和我的不难,是一个难度吗?”
季长宁不知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她眉宇舒展,似乎放下很多年的成见,慢悠悠凑过来,肩膀一抬,轻轻撞了孟莱肩膀一下:“让你做题你就做题,怎么话这么多?”
孟莱:“……”
她这不是要评估一下她和学神之间差距吗?
纪然无奈地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抿唇笑道:“走吧,去楼上书房,卷子都是基础题。”
去二楼书房要经过卧室,路过其中一个房门的时候,季长宁明显脚步一顿,后若无其事地跟上。
纪然已经提前把卷子打印出来,连同几张空白A4纸当做草稿纸给到孟莱,说:“你先做,等做完我看一下,没带笔的话这里都有。”
“我带了,”孟莱从包包里拿出笔,看纪然只给她一份卷子,没给季长宁,问道,“季长宁不做吗?”
纪然摇头,解释道:“她做过一次。”
期末考试前,纪然特意给季长宁出了一套题检测补习效果,结果意外的不错,据季长宁说,还压中了期末卷子的一道填空题。
看到卷子,季长宁跟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袋,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纪然:“上次的卷子我重新做了一次,然然你再帮我看看呗。”
纪然接过,她习惯一边批改一边给季长宁讲题,只是孟莱在书房做卷子,出声会打扰她,纪然想了想,跟孟莱说道:“我带季长宁去讲题,你一个人在书房做卷子可以吗?”
孟莱把做卷子当成考试,尤其考场就自己一个学生,监考老师主动提出暂时离开,不用一直被盯住,那还用选?孟莱非常快乐地比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我绝对不会作弊的!”
纪然失笑:“好,我相信你。”
临走之前,纪然再次叮嘱:“有事情叫我或者给宁宁发消息都行。”
孟莱拖长音调:“放心吧纪老师——”
离开书房,纪然看到季长宁的目光落在一扇门上,对方眼中盛满了似怀念似怅然的情绪,纪然笑笑,拿着作业本,问道:“进去看看?”
季长宁下意识点头,紧接着摇摇头:“不用……”
话音未落,纪然已经将门打开:“我应该说声抱歉的,擅自动了你的房间……”
“呼”的一声,仿佛有风吹过,掀起女孩们的缕缕发丝。
季长宁呼吸一窒,她直愣愣地看着好似没变,又好似天翻地覆的房间,不由得抬起脚,走进门去。
当初离开时凌乱地房间被收拾得井井有条,花花绿绿已经过时的海报被重新贴了一次,丝丝泛黄的边缘加固了一层胶水,不自然地紧紧黏在墙上,露出略显波折的褶皱。
脚下依旧是天空蓝的地毯,浅金色的窗帘往两边拉开,阳光肆无忌惮透过玻璃倾洒进来,暖融融的光落在荧光粉的被褥和叠得整整齐齐的柠檬黄被子上,仿佛调低了亮度,辣眼程度连降几级,若不是床铺上的透明防尘膜,季长宁会以为自己不过是外出一趟,随时回来。
书架上乱七八糟的杂志按照序号排列整齐,旁边放了一个布艺仙人掌做装饰,一层是已经成为时代印记的漫画单行本,有的封皮已经掉色,有的在传阅过程中掉页,却穿越层层时光,如老友一般伫立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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