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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湄招呼他:“晚膳用了不曾?要不要填补一点?”
十四五岁的男孩子,胃是个无底洞,饶是吃了一会儿也饿。
薛润伸头看了眼。
见薛湄的晚膳有香酥鸭子、烧鱼、烧牛肉、火腿鲜笋汤等九菜一汤,他大吃一惊:“你的晚膳凭什么比我的好?”
薛湄:“我给钱了,一天多给了一两银子。”
薛润更震惊了!
大姐姐这么有钱的吗?
对了,上次大姐姐从摘玉轩赚了二万两,故而她手头很宽裕。
每天贴补一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十两。五少爷想着自己的月例才五两银子,还要外出念书、交际,顿时羡慕嫉妒交加。
“你、你太铺张了,一顿也吃不了这么些!”薛润道。
然后他等着大姐姐邀请他,以后每天都过来蹭饭。
薛湄:“不是我一个人吃。等我每一样都略微动动筷子,就赏给我乳娘和丫鬟们吃呢。”
薛湄一开始要加菜的时候,戴妈妈还不同意。
但是薛湄说越吃越有,富贵会带来好运,戴妈妈接受了她的歪理邪说。
每次的菜,薛湄象征性用筷子动一动,然后就分批赏赐给她们,或者拨一半给她们。
她们吃不完,再分拨给粗使的婆子和小丫鬟,每顿都没有剩下的,一点也不浪费。
大家吃得饱、吃得好,做事既勤快又细致。
听说外面不少丫鬟羡慕得不行。
当然,现在羡慕的人多了一个。
五少爷看着仆人们吃得比他还要好,就差泪流满面了。
“好了,坐下吃饭吧。”薛湄笑道。
丫鬟们摆好了碗筷。
薛湄先用筷子在每个菜碗里拨一下,然后就开始分菜了。
“我爱吃香酥鸭子,你别拨了。”五少爷很护食。
薛湄:“那你要一整碗都吃完,吃不完我得打你了。”
五少爷:“烦人!”
薛湄:“……”
她轻轻在这中二少年的额头敲了敲,然后开始分菜。
戴妈妈等人是四人,薛湄和薛润是两人,故而每道菜她都分了三分之二出去。
薛润心疼得快要哭了,又不好意思承认,毕竟少爷这么拽,才不会为了一口吃的和你们计较!
分完了,众人坐下吃饭。
薛润已经吃了一顿,胃口还是不错。他正在长身子,每次三顿饭压根儿不管饿,才吃完没多久,他胃里又空了。
吃饭时,众人都不言语。
薛润发现,大姐姐吃饭,她的丫鬟和妈妈也在吃,而不是像其他屋里的那样,等主子吃完了下人再吃。
大姐姐变得很奇怪了。
薛润也没问。他这种叛逆期的少年人,最讨厌规矩。大姐姐这样反常的,他反而觉得很好。
待吃了个半饱,他才问薛湄:“怎么在后花园吃饭?”
“我自制了一个蚊香,试试效果如何。”薛湄指了指旁边。
薛润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
旁边一个小小铁锥支撑着,盘得很奇怪的东西在烧。
他凑过去闻了闻:“一点也不香,味道还怪。什么叫闻香?其他的香不都是闻的吗?为何不香?”
少年十万个为什么,把薛湄逗笑了。
薛湄同他解释:“此蚊非彼闻。蚊是指蚊虫。蚊香,便是用来杀蚊虫的香。你已经坐了片刻,是否感受不到四周有蚊虫萦绕?”
薛润一愣。
此处名叫扶玉亭,临近池塘,地势又特别低,终年潮湿。
扶玉亭靠近后花园的小门,薛润时常从那边翻出去玩。今日他们同窗要在百花楼摆宴,家里肯定不会同意他去吃花酒,所以他打算偷偷翻出去。
不成想,他才溜过来,便瞧见了大姐姐。
他好奇大姐姐做什么,又被她丰盛饭菜吸引,顿时想不起外面的莺莺燕燕了。
百花楼是姑娘漂亮、酒好喝,但饭菜可没这么可口。
对于薛润这个年纪的男孩而言,饭菜比较重要。
薛润亦想起,去年他也是从这里翻出去,正好碰到他那位恶毒的二姐姐,和大姐姐的未婚夫温钊在后花园偷偷密谈,他怕被抓到,就藏在了扶玉亭旁边。
回去的时候,他浑身都是包,差点被蚊子吃了。
别说夜晚了,饶是青天白日的,盛夏时节扶玉亭的蚊虫也成群结队。
而此刻……
此刻更深露重,他们坐在扶玉亭里,居然吃吃喝喝、悠闲自在,并无蚊虫靠近。
这也太神奇了吧?
“此物这般管用?”薛润震惊了,“那以后,我们同窗夜里在郊外作诗,就可放心赏月,不用担心蚊虫了。”
薛湄失笑:“你还会作诗?”
薛润一阵尴尬:“我不会,他们会,我在旁吃酒。”
薛湄又笑起来。
薛润摸了摸鼻子:“不会就不会,小爷本就不喜墨,是父侯非要逼我念书的。若我说,我宁愿去习武。”
薛湄:“你可以请求父侯嘛。”
薛润不想提这个,注意力都在蚊香上:“大姐姐,你得送我一个!”
好像他是头一回开口叫她大姐姐。
薛湄听了,却是不为所动,摇摇头拒绝了他:“我打算卖给某位神秘的大财主,换一大银子。待他那边大量产出,放在铺子里卖,你再去买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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