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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湄没言语。
    怎么起火的?
    这个问题,问都不需要问,因为今晚是元宵节,处处都有花灯。
    一个不慎,正好点燃了什么,就烧了起来。
    入淮阁很偏僻,又是后半夜,不管是主子还是值夜的,都在昏睡。直到烧得竹林都冒火了,这才惊动了人。
    现在救火,哪里来得及?
    薛湄的眉头一直蹙着。
    老实说,她跟潘氏没什么感情,很难生出悲伤的情绪。
    就是觉得此事怪异。
    众人都不肯走。
    直到快要天亮,终于把大火扑灭,没有烧到其他地方,也没烧到邻居家。
    入淮阁里烧得干干净净,恐怕大夫人和丫鬟们的遗骸,都烧成了灰。
    那灰像是随风,飘落在众人的身上和脸上,他们全部站定,不言不动,浑身灰头土脸。
    第197章 意料之外
    一场大火熄灭,寒流慢慢渗透进来,薛湄轻轻打了个寒颤。
    所有人都有点呆。
    一声哽咽,倏然打破了寂静。
    薛湄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了一张凄惶无措的脸。
    脸仍是很美,只是也蒙了一层灰,唇色和脸色都白,像一顿白玉塑成的雕像。
    是薛玉潭。
    哽咽之后,她呜呜哭了。
    她的丫鬟急忙去劝,请二小姐节哀;永宁侯和老夫人也回神了。
    特别是永宁侯,一下子想到薛玉潭为什么哭:死了主母,薛玉潭这个庶女守孝二十七个月,两年多的时间!
    她与裕王的婚事,原本就是宜早不宜迟。
    她也蛊惑了裕王,让他的侧妃一怀孕就赶紧办他们俩的大婚。
    现在……
    讲究点的人家,没有在孝期商议婚姻的,要等出孝;出孝之后再商议,这个过程可能又是半年。
    将近三年!
    三年呐,变化有多少?
    薛玉潭只感觉五内俱焚,她无法忍受这些痛苦,哇的哭了出来。
    老夫人和永宁侯似乎也想到了这一层,齐齐变了脸。
    甚至有人看向了薛湄和薛池。
    薛湄没有哭,而是沉着脸:“我要亲自进去看看,母亲不会死的。”
    她像是更伤心过度,不能接受母亲的死讯。
    她往尚未完全冷却的火坑走去。
    薛池一把拉住了她。
    薛湄还要挣扎,薛池将她圈固在怀里,低低哄着她:“没事,湄儿,你还有哥哥,你还有祖母和父亲,没事!”
    旁边薛湄的丫鬟,也哭出了声。
    这一做派,没有输给薛玉潭,至少旁人不会说薛湄冷心冷肺了。
    闹了一场,永宁侯让所有人都回去,府上下人要等余灰冷却之后,去看看里面的情况。
    薛池送薛湄回蕙宁苑。
    薛润也要跟过来,被薛池赶走了。
    丫鬟打了热水,薛湄和薛池分别用热帕子擦了擦自己微僵面颊。
    擦完了脸,薛湄自己涂抹了自制的护肤品,端着丫鬟递过来的热茶出神。
    薛池亦沉默不语。
    “……大哥,入淮阁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起火?”薛湄问他。
    薛池沉吟,似乎没听到。
    待薛湄喊了他两声,他才回神,低声道:“我也不知,此事我会暗地里查一查。”
    “好。”
    薛湄很累,没有胃口。她脑袋嗡嗡的,却又毫无睡意,坐在椅子上发了片刻的呆,还是毫无头绪。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伤感,不知是她自己的情绪,还是原主的。
    应该是她自己的。
    原主离开快一年了,她的很多感情,都慢慢消磨去了,只给留下薛湄一个长期记忆。
    到底是个母亲呢。
    就这样被烧死,薛湄心中的情绪难以平复。若是潘氏生病,或者无病而终,薛湄也许不会这样。
    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永宁侯亲自查了入淮阁起火原因,这次没有报官。
    “入淮阁是最早的房子,木头多,那些木头又有点腐朽了。”永宁侯道,“大夫人念佛,恐怕是烛台被打翻,烧了起来而不知。”
    当时是深夜。
    火烧起来,浓烟中潘氏和两名丫鬟昏迷了,无人知晓求救。
    “……靠近福堂的地方,有一些灰不像是木头,应该是骨头的,底下还有个烧坏的玉佩。”永宁侯又道。
    大夫人潘氏,的确是烧死了。
    薛家顾不上修缮入淮阁,匆促把入淮阁的位置围了起来,办起了丧礼。
    永宁侯府的丧礼,惊动了不少人。
    如此破落户,能让京城人关心他家的事,一则是因为祸事,火灾更容易引起注意;二则就是永宁侯的两个女儿。
    长女退亲之后,与瑞王、安诚郡王都有来往,虽然没有人相信两位王爷仰慕薛大小姐。不过,油纸伞让薛湄走进了很多贵妇的眼里。
    她退亲了,她的种种,被人谈论起来。因此,有些门第想跟薛湄结亲。
    永宁侯府虽然破落,薛湄却给自己挣了个县主。她在宫里能结交两位太后、澹台贵妃,宫外能结交瑞王和安诚郡王,还是卢家的老祖宗,是有能耐的。
    很多门第看重她这些,想娶她做长房长媳,将来持家。
    潘氏一死,薛湄得守孝二十七个月。她已满十八,再拖下去,她真是老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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