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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也许会不一样吧?
如果能有一座城池容身,可以更好抵御风雪,对他和他的族人们而言,就是极大幸福。
鬼戎去和澹台弘瑛谈了。
他表示,如果梁国能把最西边的望阑城给他,作为公主的陪嫁,他可以考虑娶公主,两国休战结盟。
而澹台弘瑛的意思是:“城池是不行的,不能作为公主的陪嫁。陛下能给的,是粮食和布匹。
单于,有了粮食和布,你们冬天有食物、有衣穿,就不至于冻死人。若是再拖下去,到了九月下雪,回京道路被阻住,物资也进不来了,白白浪费一年时间。”
鬼戎知晓谈判秘诀。
轻易答应,肯定是不可以。
澹台弘瑛表示,自己可以写信回京请示,但是他想要先见见公主。
“自然可以,公主也想见见家里人。”鬼戎笑道,“对了,您是公主亲舅舅吧?”
“是。”澹台弘瑛笑道。
他这个人擅长阴谋,一辈子算计旁人。鬼戎这样爽快答应让他见公主,他心中升起很不安的预感。
就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他来了这么久,城池之事还没有谈妥,鬼戎怎如此轻率答应了让他见公主?
不过,他只有二十随从在匈奴,他和公主都是人质,鬼戎单于没必要提防什么。
这天傍晚,澹台弘瑛被领着去见公主。
公主的大帐,在王庭聚集地的西边,远离其他帐篷,有专门的人看守,四周还架了木篱,防备森严。
澹台弘瑛不可以带随从,只能自己进去。
他心中起了十二分警惕。
撩起帘子进了大帐,首先瞧见一盏屏风。屏风后面点了灯,光线影影绰绰,可以瞧见两名女子站立。
听到动静,其中一人朝这边走过来。
她身材高挑纤瘦,穿着匈奴人的皮子衣裳,也很秀气。
澹台弘瑛隐约能猜到是谁。
果然,薛湄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大人。”她跟澹台弘瑛见礼。
澹台弘瑛还礼,然后眼睛往屏风那边瞅:“公主如何了?公主,微臣来了,公主可好么?陛下与娘娘甚是挂念公主。”
屏风后面的人,微微侧过脸。
身形倒是相似。
只不过,好像比公主稍微瘦一点。也可能是影子的缘故。
她不开口。
薛湄却说话了:“公主一切都安好,大人放心。公主让我问问大人,与驸马和离,他走的时候可问过什么?”
驸马什么也没问。
在说出奉旨和离的瞬间,驸马整个人的肩膀都像是直了些。
皇帝为了安抚他,赏赐了他一处他祖籍的宅子,以及白银千两,让他及早回家。
驸马宋子弘本是京城土生土长的,祖籍跟他没有半分关系,他从小到大都没回去过。但他仍是欢欢喜喜走了。
“他问了公主安。”澹台大人指鹿为马,“他说此生无缘,来生还与公主结发为夫妻,只盼公主保重。”
屏风后面的人听了,没什么反应。
薛湄神色也平常,似乎丝毫不觉此话可笑。
“公主,何不移步一见?”澹台弘瑛后背有了层薄汗。
薛湄开口了:“公主日夜思亲人,恐怕见了更伤心,故而不敢见。公主说,女人都是草籽,落在哪里,就在哪儿生根发芽。
她这颗草籽,注定落在草原上,只求陛下和贵妃娘娘多疼爱,陪嫁丰厚一些,让公主少吃苦。”
澹台弘瑛看向了薛湄。
他的目光并不锋利,带着几分意味深长:“公主为何不自己说?”
“大人,我有句话,想要拜托您转达给贵妃娘娘。”薛湄很突兀转移了话题。
澹台弘瑛问他什么话。
“……贵妃心愿,我已助她达成。不管是贵妃,澹台氏,还是公主,都安然无恙了。”薛湄道。
说罢,她静静看着澹台弘瑛。
她羽睫修长,落在后面的眸色被羽睫阴影遮盖,显得有点寒凉、阴森。
澹台弘瑛一下子明白了薛湄的意思。
贵妃当初给薛湄递信,还是澹台弘瑛给她出的主意。
那就是说……
“大人,公主不想见,您还要相逼迫吗?”薛湄又出声,打破屋内寂静。
澹台弘瑛心头重石,一瞬间落地。他又极力遮掩,不让薛湄瞧出半分端倪。
他似语重心长:“微臣不敢逼迫公主。公主自当保重,想要什么只管告诉舅舅,舅舅定然给公主安心。”
这就是表达他的满意了。
只要公主死了,她跟鬼戎的往事不被皇帝和朝臣知道,那么贵妃、澹台氏和裕王都会平安无事。
公主想要什么,澹台氏都可满足。
“公主要的,就是单于要的——一座望阑城、布二万匹、粮食二万担;还有公主要的绫罗绸缎、金银玉器。”薛湄道,“这是单子,还请大人过目。”
澹台弘瑛接过来看。
字都是公主字迹,只是稍微潦草了点。
他看了眼薛湄,便知道这位郡主与鬼戎合谋已久了。
肯定是他们趁公主还活着,逼迫她写了这封礼单。
“我先收下,回到白崖镇就传信朝廷,把公主这份礼单一并送上。”澹台弘瑛道,“公主等微臣好消息,最多两个月,此事就能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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