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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而廉价,没有母亲、母族庇护的皇子们,往往活得像个小太监。
姜瑾从小话少、脾气犟,谁打了他,他一定要打回去,因此吃了很多苦头。
凭借着这股子不怕死的精神,他得到了先皇后袁氏和太子姜琷的青睐。
从六岁开始,其他人还在遮遮掩掩、观望等待的时候,姜瑾就是坚定的太子势力。他是太子的走狗,可以为太子做任何事。
八岁时候,袁氏帮衬之下,太子往梁国派出第一批细作里,就有姜瑾。
堂堂皇子,要亲自去做细作,还不是为了他自己,可见他的卑微。
而后那些年,他时常往返梁国与楚国,倒也学会了一身本领,让自己的羽翼丰满起来。
他十六岁,先皇后被废、太子被废,袁氏受到重创,袁氏嫡枝退回祖籍生活,楚国老牌世家、百年旺族就这样倾覆。
受此牵连,姜瑾被皇帝发配蒲州。皇帝偏偏不肯饶过他,给他封了亲王。尊贵的身份、狼狈的下场,这才是杀人诛心。
十年后,他回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跟太子一样狼狈不堪,可他看上去像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没有丝毫落魄感。
这些年,蒲州的穷困没有毁掉他身上贵气。
皇帝见了,都有点诧异,还破天荒问他在蒲州的生活。
倒是比他处境稍微好一点的废太子姜琷更显得落魄。
朝中不少人愿意与他来往。
姜瑾却过上了最简单的生活,整日闷在家里。
十七公主在中秋节见过他,对这位兄长极有好感,好几次都想要登门,却被拒之门外。
不成想,今天进来了。
跟一个女人一起。
这女人在眉心贴一个花钿,看上去有点好看,十七公主打算回头也学学。
“……九哥,她是谁啊?”十七公主好奇到了一定程度,就要发问了。
姜瑾态度随意:“义妹。”
十七公主嘟了嘴:“九哥你有亲妹妹,怎么还认义妹?”
然后她端详薛湄,非常不礼貌直接问,“你叫什么名字?”
姜瑾打断了她的话:“公主,我这里待客,请你先回去。”
十七公主不乐意了:“九哥,我是你妹妹,你怎么叫我公主?”
没人理会她。
十七公主再想往前跟,就被玉忠拦下了。
她愤愤不平,跟着她的太监也骂玉忠不懂事,居然敢阻拦公主。要是陛下知道了,非要剥了他的皮。
十七公主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也是目前楚国最嚣张的小公主。
十四公主美貌无双,但在十七公主面前也要伏低做小。
庄亲王得到了十七公主青睐,她在皇帝跟前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庄亲王就能得到新的封地,可以做一个更名正言顺的亲王。
他居然不识时务,把十七公主赶出门。
“公主,莫要搭理这些宵小。”太监安慰她。
公主还是挺生气的。
“九哥真是的,到底谁才是他妹妹,他糊涂了不成?”十七公主跺脚,“你去查查,那女人是谁。”
太监道是。
薛湄进了王府正院,一路上草木葱郁,并未见颓败之相,就跟大哥闲聊:“江城的深秋,跟夏阳城还是不一样,对吧?夏阳城这时候该下雪了。”
“对。还是江城更宜居。”大哥道。
薛湄:“你说得对。”
两人有很多话想问,然而坐定之后,却都不知如何开口。
窗台上摆了一盆秋海棠,明媚而不妖,花开旺盛。不过,花期已过,即将凋零了。
薛湄站起身,近距离看了看,又观摩了下屋子里的家具陈设,笑道:“不如咱们郡主府,是不是?”
薛池心口一颤。
隐藏极深的情绪,顿时像泄了口,倾盆而下。
他的眼眶莫名发热。
努力忍住这突如其来的伤感,他点点头:“哪里都不如郡主府。我住过最好的地方是双燕楼,环境好,视野也很好。”
“将来回去住吧。”薛湄笑道。
薛池苦笑了下。
他有种预感。不管前途是好还是坏,他再也回不到郡主府去了。
“……或者更现实一点,在江城重新修建一个双燕楼。”薛湄又说。
薛池:“这个主意更靠谱。”
说罢,两人都笑了起来。
小小齿轮推动了下,后面转起来就容易很多。
薛湄一边喝茶,一边跟大哥讲述自己这十五个月的去向。当然,有些她不能说。她很擅长讲故事,说得言词流畅,片刻就到了黄昏。
薛池让人安排了晚膳。
锦屏和两名“车夫”,也会得到关照。
她的事说得差不多,就问薛池:“你这些年一直在梁国做细作?”
“前面是。后面等于是断了线,没人在意我人在哪里。若不是当初还有点人脉在江城,稍微有些资本,我早就死了。”薛池道。
说罢,他看了眼薛湄,“还得多谢你,让我站起来。”
“别。”薛湄失笑,“让你站起来这件事,咱们可是两清了,你帮我赢了一大钱,还让我出了口恶气。”
“那些钱,根本买不起这假肢。”薛池道,“我用了这么多年,它不需要保养,坚固、灵活如初,你莫要哄我了,它不是金钱能买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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