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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止抓住了时机,让皇后娘娘知晓她精通算术,又识断字,而且家里父母兄弟姊妹都在洪灾里去世了,没有任何家庭背景。
她干干净净一个人,进宫之后被分到管教司,也不是她所愿,但她想出来。
她想要过一点正常的日子。
她想到了二十五岁之后,可以得到主子一个恩典,出宫嫁人。
而皇后娘娘奚宝辰,在荣王府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边的丫鬟们虽然忠诚,但一个个太耿直,不适合在宫里生存;不适合搀扶她,走这条荆棘之路。
她有心重新选一批人用。
姚止自荐的时候,皇后对她的第一眼感觉很好,她相信这个眼缘。为了查这个人,皇后去向戚太皇太后求助。
戚太皇太后告诉她,姚止可用,背景干净。
这件事其实是有两个真相的。
第一、姚止真的干净,是皇后可以委托重任的助手;第二姚止是戚太皇太后的眼线。
在这深宫里,如果戚太皇太后想要害一个人,这个人就等于是在阎王那里上了花名册,躲也躲不开。
所以,不管她是戚太皇太后的人,还是真正干净的一个人,都正好符合皇后的需求。
皇后将她留在身边。
这些年,姚止越发干练,行事稳重,从不出错。
她是皇后的第一心腹,无人能及。
皇后不想再怀孕这件事,她也只会告诉姚止。
皇后明白,太监来跟着卢殊学会更好。但皇后没有亲信的太监可用,她只有姚止。
姚止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生得容貌清秀。她中等身量,肩膀略削,显得她单薄秀气。
卢殊看到她的时候,心里莫名慌了慌。
在卢殊二十多年的从医生涯里,病人在他眼里,就是一堆死肉,任由他折腾。
姚止来学揉按手法,她也是卢殊的“病人”。
可卢殊看着她,莫名觉得自己下不了手。
“院判大人,是有什么不妥吗?”姚止看得出卢殊颇为为难的样子,不免询问。
“……倒也没有。”卢殊说。
姚止:“那现在,是否就要开始了?”
卢殊点点头。
揉按推拿,隔着衣服总是力道不够,而且没有那么准。
所以最好是不隔衣物。
太监们有时候给娘娘们揉按肩膀,也是直接接触的。
卢殊还是觉得来一个太监更好。
他这边正想着,姚止就问他:“需要更衣吗?大人不要介意,我不脏。”
卢殊:“……”
他这个时候才想起,管教司的很多人,在宫里是受人排斥的。不少人会躲着他们走,说他们手上沾了血,很晦气。
卢殊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略微沉吟,终于端正了态度,把自己的那点不适给敛去了。
他对着姚止点点头。
这天之后,卢殊跟姚止就熟悉了起来。只是姚姑姑冷面冷心,平日哪怕遇到了,也只是略微颔首,就错身而过。
嫡长公主果然是千娇万宠,皇帝破例,让她养在皇后娘娘的宫里。
皇子们都没这待遇。
孩子小的时候,时常有个头疼脑热,卢殊便常往皇后娘娘宫里走;哪怕小公主磕了碰了,皇帝也特旨要让卢殊去看。
能出入皇后宫里的机会,一下子变多了,于是卢殊就经常能遇到姚止。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年轻了一点,那种苍老到无欲无求的心境离他远去了,他莫名有了一点什么期盼。
期盼去皇后宫里的时候,在跟前服侍的是姚止。
而皇后是特意让姚止去照顾小公主的,因此卢院判心中所想所念,总能实现。
这让他像是回到了十六七岁时候,情窦初开的年纪。
薛湄听到消息的时候,嫡长公主已经满月了,她也很是为表妹开心。
家里的人都还不错,于是薛湄问起了三堂妹薛汐。
对于薛汐,薛家是不屑于提起的,七叔也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二房那边可能会私下里派人照应薛汐,但在葬礼上肯定是不会提的。
而七叔跟二房又不是很熟。
“我不知道,没有问过。”七叔如实说。
薛涵就嘟嘟嘴:“问她做什么。她不守妇道,可丢尽了咱们家的脸,说不定祖母就是被她气死的。对了,三婶也跑了,也是被她羞辱的。”
薛湄:“不是这么回事。”
她还想跟薛涵解释,但薛涵表情带着轻蔑:“到底是怎么回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反正在外面的人看来,就是这么回事。”
薛湄:“你这个冷心冷肺的样子,倒是真像薛家人。”
薛涵:“你不是薛家人吗?”
“我不是,我是成阳侯,我现在是成阳侯府的人。”薛湄说。
薛涵:“……”
每次薛涵的伶牙俐齿,能把别人气得半死。但一碰到薛湄,她就要甘拜下风,不管是从语言上,还是从气势上,她都没办法胜过薛湄。
对此,七叔也不帮忙,他只是笑着说:“你大姐姐同你说笑呢。”
薛涵气得跺脚。
在庄王府玩了几日,姜东安等人又要出门了。
不过这次有了点小变化。
七叔临走的时候,找到了薛湄,对她说:“我把涵涵留在你身边,你帮七叔教导教导她。这些年她一直跟着我东奔西跑,越发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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