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尴尬啊。
    尹听画尴尬的笑着，给莫一航使眼色：还不走？
    莫一航收到，淡淡一笑，“那，颜先生你慢用，我们先走了。”
    “哦，好。”颜湫看了尹听画一眼，礼貌对莫一航说：“莫先生，有机会再见。”
    莫一航话中带深意，“放心，颜先生，我想我们很快会再见的。以后，”顿了下，他看了眼尹听画，“以后相比也多得是机会再见。”
    颜湫闻言，微微一愣。
    尹听画急死了，忍不住拉住莫一航的手，咬牙：“走了，我们走了。”
    莫一航宠溺道：“知道了，走吧。”
    颜湫目送两人相携离开，坐下来继续吃饭。
    餐厅外，尹听画走在前面。
    莫一航在身后紧跟，叹口气，他摸摸鼻尖，追上去。
    “生气了？”
    与她并肩而行，他笑着问道。
    深吸一口气，尹听画站定，转头看着他，表情很冷漠，“莫先生，在你看来，我很可笑吗？”
    “这话从何说起？”
    “突然要去打招呼，突然说什么测试，说什么了解，莫先生，在你看来，我喜欢那个男人，很可笑？”
    她那么严肃认真的样子，莫一航也不得不严阵以待。
    “没有，我没有觉得你喜欢他很可笑。相反，我很嫉妒他，嫉妒你喜欢她。”
    这话，并没有让尹听画觉得感动之类。
    她摇摇头，“莫先生，刚才你说你要追求我，我现在就给你答案，我拒绝。”
    “尹，尹小姐？”
    “我可以斩钉截铁的告诉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我喜欢那个男人，到死都喜欢他。而且我坚信，他对我也不是没有感觉的。我还没成功，是我不够努力。请你不要对我做任何事，我不想分心。”
    “我会领你分心吗？”莫一航眼神一亮。
    尹听画笑，看来，他理解错了她的意思。
    “莫先生，你会让我分心是会让我分心去想怎么拒绝你，请你不要想太多。”
    捂住心口，莫一航苦笑：“唉，真受伤。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女孩子，这么想要追到她。”
    “我很抱歉。”
    “算了，不用抱歉。”一顿，莫一航单手插在裤袋里，俯身过来凑近尹听画的脸。
    尹听画拧眉，没躲。
    气势，不能输。
    “你不用对我抱歉，因为我不打算听你的。你不放弃他，我也不会轻易放弃你。”
    “你……”
    “尹小姐，将心比心。你对他打定心思怎样坚持，我对你，亦然。”
    “我认识他超过4年，喜欢他超过4年，你呢？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的心情和我的一样了？莫先生，这未免太可笑，你也未免太看不起我的感情了吧。”
    莫一航眨巴眼睛，忽然正色，“那么请问尹小姐，一辈子的爱情是爱情，一秒钟的爱情就不是爱情了吗？爱情本身和时间无关，只和感觉有关。虽然我们今天第一次见，但我对你的感觉是爱情。”
    咬咬牙，尹听画摇头失笑：“你厉害，我说不过你。”
    “这算夸奖吗？”
    瞪着他，她咬牙切齿：“当然不是！是讽刺！”
    “好吧，讽刺还是夸奖，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接受。”
    再说下去，尹听画怕自己直接被他噎死。
    “莫先生，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
    说完，尹听画也不给莫一航再说什么的机会，快步走向自己的车子，上车离开。
    莫一航站在原地看着驶离的红色车子，淡淡一笑。
    不急，来日方长。
    *
    “尹总？尹总？”
    “啊？什么？”
    “这个，”指了指桌上文件，秘书笑道：“签字。”
    “哦。”
    签好字，尹听画把文件递给秘书。
    等秘书转身出去，她拿起桌上手机走向落地窗。
    划开手机找到颜湫的号码，手指在屏幕上悬空，想要拨过去又，不知道说什么。
    如此犹豫足足十来分钟，她终于按下拨出键。
    “喂，听画。”
    “那个，”尹听画张张嘴，手指按上玻璃，画着圈，“那个你，你做什么呢？”
    “有个合作项目在谈，我在看资料。”说着，颜湫捏捏眉心，“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说完，她突然问了一句：“哎你觉得今天那个莫一航怎么样？我是说，你觉得他人怎么样啊？”
    问完，她紧张的等着那边颜湫的回话。
    颜湫轻声回答：“看起来人不错。”
    “不错吗？你觉得他不错？”
    “嗯。”
    “他就是个合作伙伴，嗯，尹氏最近跟皇色有个合作，所以我今天约了莫一航谈这个事。”
    “这样啊。”
    “嗯，你别多想，我们就是谈个合作。”
    “好的，我知道了。”
    他淡淡的语气，情绪丝毫没有什么起伏。
    尹听画知道，就算自己不解释，他也不会在意的。
    要不要干脆告诉他，莫一航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不过告诉他又怎么样呢？
    他也不会被刺激到。
    他什么时候对她的事情关心过，上过心？
    都是她。
    “不说了，你忙吧。”
    “好，那我挂了。”
    挂断手机，尹听画垮下肩膀，头在玻璃上一下一下的撞着。
    冰山，木头，臭石头。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她一点反应。
    哪怕一丁点，她都不虚此生了。
    命啊都是命，命运就是让她喜欢上了他。
    *
    晚上尹听画回家，一进客厅，就见老爷子双目放光的看过来。
    笑着，她走过去，“爷爷，我回来了。”
    “回来了啊。”尹老爷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就知道她爷爷想问今天她和莫一航见面的情况，顽皮心起，她就是故意装作不懂。
    “饿死了，晚饭做好了吗？”
    “好了，这就能开饭了。那个，听画……”
    “我先上楼去换衣服。”尹听画故意打断老爷子的话，迈步上楼。
    尹老爷子张张嘴，如鲠在喉。
    “听画。”
    “爷爷，吃鱼。”夹了块鱼肉放在尹老爷子碟子里，尹听画笑眯眯的说：“爷爷，多吃鱼肉，对身体好。”
    “好，你也吃。那个，听画，今天……”
    “虾不错，这个虾不错，好大只。爷爷，你吃一只。很好吃的。”
    “好，好，你也吃。听画，爷爷想问……”
    “爷爷，要不要喝汤？”
    “你听爷爷把话说完！”尹老爷子眼睛一瞪，怒了。
    尹听画撇撇嘴，小声咕哝：“说就说嘛，这汤真的不错啊，很鲜哒。”
    “听画，爷爷问你，今天你和莫家那小子见面，感觉怎么样？”
    她爷爷标标准准的一张八卦脸，看的尹听画想笑。
    抿着唇，忍住笑意，她耸耸肩，“就那样呗。”
    “那，你觉得他不错？”
    “还成。”
    “还成啊。”尹老爷子高兴的笑起来，松了一口气，“还成就好，你们是不是试着往深了处处？”
    “没。”尹听画放下筷子，看着她爷爷，“没感觉。”
    “……”
    “爷爷，吃饭吧。”
    吃饭？
    他哪里还有心思吃饭。
    脸色立刻沉下去，老爷子放下筷子，沉声道：“什么叫没感觉？”
    “没感觉就是没感觉啊。”
    “合着你就对那个姓颜的小子有感觉是不是！”
    “嘿嘿，爷爷，你终于明白了。”
    “你，你个坏丫头！”
    尹老爷子瞪眼，“你就是成心惹我生气呢！”
    “爷爷。”尹听画无奈，“爷爷我拜托您了，少操心我的事吧。我自己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的。”
    “听画，你都三十岁了。你还想看着办到什么时候？你爸妈这个年纪，你都下地跑了。”
    “他们早婚，不代表我也要早婚。”她撇撇嘴，“爷爷，我多陪着您，您不高兴吗？”
    “是，我不高兴。”尹老爷子叹息，“听画，你别给我说好听的，就算你不想结婚，行，可以，爷爷也不是老顽固。但至少，你得有个定下来的人吧。”
    末了，老爷子加了句：“靠谱的男人。”
    “颜湫怎么不靠谱了？”
    “他靠谱，可是他不喜欢你。”
    老爷子一语，正中尹听画心脏。
    她咬着唇，没了继续吃饭的欲、望。
    “我吃饱了。”
    站起身，她转身往餐厅外走。
    尹老爷子也不是不心疼她，张嘴叫住她：“丫头。”
    尹听画站定。
    “相信爷爷，孩子，人没有爱情一样能活下去。”
    “不幸福的活下去也叫活下去。”
    “你……”
    尹老爷子无话可说。
    尹听画迈步就走。
    上楼回房，她把自己摔在大床上。
    仰脸，看着天花板愣神。
    “嗡。”
    手机就在这时震动了一下。
    拿过来一看，是莫一航的短信。
    ‘在做什么？吃饭了吗？’
    看完，她把短信删除。
    刚放下手机，第二条短信接着过来。
    ‘不想理我？’
    删除。
    第三条又来。
    ‘明天周末，你没事的话，我们出去玩？会不会钓鱼？’
    这人烦不烦啊！
    坐起身，尹听画直接拨过去电话。
    莫一航一下子接起，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热情，直接打电话啊。”
    尹听画冷笑，语气不屑：“我也没想到莫先生这么厚脸皮，难道我今天说的还不够清楚？请你不要再发短信过来骚扰我！”
    “心情不好？”
    “是！非常不好！”
    “那我给你讲个笑话？”
    “……”
    “我讲笑话挺厉害的，确定不听听？”
    “莫一航你神经病啊！”
    “不想听笑话的话，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陪你。”
    “鬼才要跟你喝酒！”
    挂断手机，尹听画颓然倒回床上。
    疯了，疯了，真是疯子。
    忽然，她却想到什么。
    那个想法，让她一瞬间，如至冰窟。
    她看待莫一航，是不是就是颜湫看待她的样子？
    在颜湫眼里，她是否也和莫一航一样呢？
    她做的那些事，自以为是的那些事。
    想到这里，尹听画只觉得心烦意乱。
    可她是因为喜欢他啊。
    内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让当事人觉得困扰的喜欢，是真的喜欢吗？
    她喜欢颜湫，可是却让颜湫时时刻刻困扰不自在。
    那么她的喜欢，是否太自私了？
    “嗡。”
    第四条短信过来。
    ‘生气了？抱歉，是我太急躁了。早点休息吧。’
    看完短信，尹听画把手机扔开，抱住自己膝盖，脸埋在手臂之间。
    她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
    绯色。
    莫一航赶到地方，一进去就看见吧台那里的尹听画。
    嘴角勾起，他快步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来。
    敲了下吧台，笑：“我来了。”
    尹听画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往他面前推过去酒杯，“喝。”
    “好。”二话不说，莫一航端起酒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