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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你是潘家大公子

      那卡片里夹着几页纸,梁倩首先看到的是卡片上的留言。
    留言上写着一行字,“感谢你,我的美味宝贝。希望这份大礼你能喜欢。”
    梁倩展开它掉出来的几页纸,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两份检验报告,一份是性病诊断结果,一份是hiv阳性检查报告。
    梁倩拿着那两页纸,手却不住的发抖。
    不会吧?她有做安全措施的。但是这也不好说,这两天陪的这个男人有些小怪异,就算一开始有保护,到中途神不知鬼不觉就撤掉了措施,她有些不悦,况且人又帅又身材好,一并看在钱的面子上,也都忍了。
    这是骗人的吧?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梁倩翻过来倒过去的看着那两份报告。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读了很多遍。
    梁倩不相信,哆哆嗦嗦的给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提示音里,温柔的女生声传出来,梁倩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这个男人太坏了,他有病,还故意接触自己。况且自己陪了他这么多天,说不中标都很难。况且现在已经过了窗口期,梁倩躲过了采取预防措施的所有机会,现在的她只能听天由命。
    梁倩惊出一身的汗,她恍恍惚惚中,接到了前台的电话。
    “小姐,今天要退房吗?房间的费用,直到今天中午哦。如果要退房,请在十二点以前办理手续。”
    梁倩挂断的电话,她也不知道这一上午是怎么过去的。
    梁倩洗了一个澡,拼命的用刷子刷着全身,可她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而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梁倩还是强打的精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到前台去办理退房手续。
    “小姐您好,费用一共是两万八千元。”
    “什么意思?”梁倩心里咯噔一声,她追问道,“难不成房费还没有交?”
    “房费一直是挂账的,还有这些天在酒店餐厅、美容所的所有消费,全部采取的挂账方式。”
    可恶,自己竟然被这样的男人耍了。梁倩虽然十二分的不愿意,但只得先结了账。
    她让前台小姐调出了那个男人的身份证证件。
    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租住的五星酒店,又开始一根烟一根烟的抽着。
    梁倩就这么等了半晌,到了晚上的时候,接到了汪天泽的电话。
    “你让我帮你查的那个小子,都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一个无业游民,没有任何正式的工作。是一个星期前才来到未市的,现在已经找不到任何踪影了。”
    梁倩有手指把烟掐灭了,有些气急地说,“怎么会没有任何踪影,他总是要坐交通工具的。”
    “可能是有备而来吧,他没有乘坐任何的公共交通离开未市,所以我也查不到了。”
    “好。谢谢了。”
    梁倩挂断了电话,依然左一根右一根的抽着烟。就这么抽到后半夜,梁倩不免不寒而栗,是陆家的人做的吧?虽然不清楚是陆白月,还是其它的人,这手段实在是太狠了。原本以为只是让她没法找工作,坐吃山空,现在看来,陆家是一个黑洞,可以吞噬一切,也吞噬了自己。
    陆白华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早上醒来的时候,还能听到鸟鸣的声音。他躺在床上许久都不愿意起来,今天是星期日,下个星期就要考试了。郑欣乐用手机传给他一些自己压的题。
    陆白华就躺在床上看着这些文件,不免撇了撇嘴,还别说,这个郑欣乐还是挺上心的。真的想要把自己当个人才一样培养,他这个心真的和陆白月有一拼了。
    真是操心的命,费力不讨好。
    这么早陈叔就来敲门了,他并没有进来,只是在门边对陆白华说,“陆少,你如果起来了,就去趟大小姐那边吧,他早上一直问您什么时候醒。”
    “知道了。”
    陆白华并不着急,而是先去洗了一个澡,换了一身干净又舒爽的衣服,才慢慢悠悠的去书房了。
    可一进书房,便看见陆白月阴沉着一张脸坐在那儿。
    “你别老摆那张臭脸,小心影响我小外甥的颜值。”
    陆白月没有搭理他,只是质问道,“你对梁倩做了什么?”
    陆白华好像早就料到了,他耸耸肩,无所谓的说,“你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干什么?”
    陆白月扶了扶额头,不可置信的问他,“你真找了一个有病的男人去招惹她?”
    陆白华随便找了地方坐下来,书房的阳光向来不好,陆白华顺手推开窗子,让外面的鸟鸣声传了进来。
    “嗯。”
    陆白月的汗毛忽然竖了起来,她打了个哆嗦,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过去,陆白华的侧脸很是消瘦,所以棱角十分清晰。陆白华的眼睛细长细长的,他好似眯着,又好似睁着眼睛,看不清楚。
    “你从哪儿搞来的钱用来打点这件事?”这是陆白月的疑问所在。
    没错,陆白华确实是陆兴集团的陆少,也是唯一的公子哥,吃穿用度全都是最好的,就算知道上次他在酒吧了和人赌气,一口气刷了几十万的卡,陆白月也是没说什么。但还是偷偷把卡的额度给锁死了,只是想让陆白华知道,钱不能挥霍。
    陆白华回转头,有些许狡黠的看着陆白月,然后回答道,“当然是刷的梁倩的卡,我把她的卡刷爆了,刷了快六十万。那女人,还以为自己这些天稳赚了五十万,真是脑袋呆透了。”
    陆白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说陆白华狠?可自己在没生病的那几年,手段并不比这差太多。她只是觉得陆白华年龄尚小,就过早的学会了这些,心里有点儿不太舒服。
    半晌,陆白月才说道,“你这都是跟谁学的,做事麻利,又不拖泥带水。”
    “你这是佩服我呢?还是揶揄我呢?”陆白华瞧着陆白月,一本正经的问。
    陆白月并没有回答。
    显然陆白华也并不期待陆白月能够回答自己,他只是自顾自地说,“只要你想让潘嘉年留在身边,我做的一切就值。如果你不想再看见他,我这样做就是杀鸡给猴看。”
    “可我的事我自己会操心,而且做的不会比你仁慈。我总是希望你平安的长大,就像潘嘉业一样,长大的烦恼多的时候,该操心自然要你分担,那现在能快乐一时就快乐一时。”
    但陆白华就是能够读懂陆白月的心思,他只是说道,“你又想让我当你的帮手,又想让我成为无忧无虑快乐又自由的陆少。这怎么可能呢?姐姐,你在景山医院的时候,我在会和县一样很挣扎。我最怕的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永远最怕的是见不到明天的你。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何其敢谈情感与爱恋,所以,把所有的妄想都扼杀在摇篮里,然后把它们亮给示人看,就算是恐吓或者是威胁,只要能让一个人长久呆在身边,也算是一种欣慰。反正,梁倩的事情我做也做了,她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做个哑巴。”
    陆白华起身,瞧着陆白月,继续问道,“说吧,月考希望我考多少分?好久没考试,我竟然有点儿兴奋了。”
    陆白月翻了个白眼,“你能考满分吗?”
    “尽量吧,反正,别报太大希望,省得让你失望了。”
    陆白华就这么迈着大长腿又晃晃悠悠地走了。
    陆白月只安静了一会儿,赵明朗就进来了,“潘氏集团又出事了,新开的项目刚动工,为了赶工期,挖掘机的司机疲劳作业,半夜连人带车翻进了挖好的地基里,连同在地基里作业的工人,伤忙十几人,现在还在抢救。”
    陆白月的眼睛里倏地亮了一下,真是天助我也。还想着慢慢把潘家耗着了事,现在看来,潘家给自己送上了一到催命符。
    “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们找了公关人员,想要把舆论影响降到最低。”
    陆白月瞧了赵明朗一眼,“你知道怎么做,这种事,前一阵子我们也焦头烂额。”
    赵明朗试探地问道,“不用顾忌潘嘉年吗?”
    “做了再说。”
    十分钟后,陆白月便听到潘嘉年从书房路过,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里,他出了门,开车走了。
    赵明朗早就查透了潘家的事,潘嘉年是潘家已故大公子潘鑫达的私生子。也是潘鑫达唯一的儿子。
    为什么说潘嘉年是私生子,那是因为,潘鑫达始终没有在国内结过婚,临终都是单身的身份。之后,潘老爷子的原配因悲伤过度离世了,这才让现在的潘老太太上位,现在的潘老太太原本只是潘老爷子养在外面的而已。所以潘宏达比潘鑫达要小上七八岁。
    潘嘉年一路上都急匆匆的。
    诗文不停地给潘嘉年打电话,导致潘嘉年开车时常分心,差点儿与别的车追尾了。
    “嘉年,你爸爸忽然脑梗了,奶奶这边状况也不好,你还有多久才能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
    诗文的声音颤抖着,好像马上就要哭成声来,“你没骗我吧?你这个孩子自从和陆白月结婚之后,就对家里不闻不问了。”
    潘嘉年听着心烦,挂断了电话,否则的话,诗文能一直哭,哭到他手机彻底没电。
    潘嘉年先去看了潘宏达,他已经被送到了抢救室。潘嘉业站在抢救室外,手足无措。
    “哥哥,爸爸会没事的吧?”潘嘉业小心翼翼地问,不敢多说话。诗文嘤嘤地哭着,早上的妆都花了。
    潘嘉年怎么能知道有没有事?死伤这么严重,不仅是未市的大新闻,恐怕全国的新闻排行榜也是第一位吧。潘嘉年自然知道潘宏达想要扭转局势的心,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开放新项目新工程。
    医生从抢救室走出来,潘嘉年赶忙问道,“我父亲怎么样了?”
    “不好说,还在尽力抢救。”
    医生匆匆地走了,潘家老宅却打来了电话,是家里的保姆。
    “潘少,您回来一趟把,老太太怕是不行了,有事要交代你。”
    潘嘉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虽然潘宏达一直管理潘氏企业,但也是个愚孝的人,公司的很多决策,他都要听潘老太太的。潘嘉年不愿多想,他只觉得焦头烂额,但这个家显然已经没有那么多可让潘嘉年留恋之处了。
    回到潘家老宅的时候,救护车和私人医生早就就位。
    保姆瞧见他回来了,赶忙把他引进老太太的房里。
    私人医生一直在屋子里做抢救,潘嘉年赶忙问道,“怎么样了?”
    “老太太不去医院,说要见你最后一面,现在硬撑着呢。”
    私人医生和保姆见状都从房间里退了出来,房间里除去滴滴作响的设备,就是潘老太太睁着浑浊的眼躺在床上。
    “奶奶。”潘嘉年叫了一声。
    听到潘嘉年的声音,潘老太太的眼睛亮了,她挣扎着让潘嘉年把她扶起来。
    潘嘉年只是劝道,“您怎么不去医院呢?我现在就送你去。”
    潘老太太摇着头,咬着牙根费劲地说道,“我知道的,活不了了。嘉年,潘家你得管。”
    潘嘉年顺从的回应道,“我当然要管,您放心。”
    潘老太太用手指了指保险柜,然后又指了指床头柜,一字一顿地说,“柜子里有密码,保险箱里有你想要的东西。你是潘家的大公子,你父亲能力有限,无法照料太多。真是抱歉,瞒了你这么久,是我存了私心的。没想到潘宏达撑不起潘家,以后……靠你了。希望……你能顾忌到和潘嘉业的兄弟情,多给他点儿活路。”
    潘老太太说完,便开始大口的喘着粗气。潘嘉年赶忙叫医生进来,医生带着护士检查一番,做了一些急救处理,潘嘉年吩咐道,“去医院,一秒都不耽搁。”
    潘老太太还是被抬上了救护车,可惜的是,在半路上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潘嘉年顾不了这么多了,潘宏达还在抢救,等他回去的时候,潘宏达已经被推出了急救室。宽敞明亮的套间病房里,诗文依然在抽泣着,潘宏达躺在那里,并无反应,跟死人的区别,只是喘口气而已。
    潘嘉年把老太太去世的消息告诉了诗文。诗文这会儿除了嚎啕大哭,是什么都不会做了。也难怪,潘宏达和诗文总是干没屁眼子的事,十之八九是潘老太太来善后的。这回老太太没了,靠山也就没了。
    诗文哆哆嗦嗦地拉着潘嘉年的手,卑微的祈求道,“大夫说,不确定你爸什么时候能醒的过来。嘉年,你不能不管这个家,你弟弟还小,你不管的话,潘家就要这么覆灭了。你是陆兴集团的姑爷,必须不能让潘家倒下,要不你就是千古罪人了。”
    潘嘉年处理完潘宏达的事情之后,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家里的厨子送来了做好的饭菜。诗文吃不下,血压一直很高,医生开了降压药,吃过药之后,便在病房外间的陪护床上躺下休息了。潘嘉年和潘嘉业则坐在病房外的等候区。
    潘嘉业整个人都是呆呆的。
    “快吃饭吧,你想什么呢?”潘嘉年碰了碰潘嘉业的肩膀。
    潘嘉业这才回过神,他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的,潘嘉业说,“哥哥,咱们潘家是不是要完蛋了?”
    潘嘉年埋头吃了几口饭,也是没什么胃口,他回答道,“别胡说。”
    “同学们给我发来了不少截图,都是关于咱们家的新闻。工地上死了好多人,好像要问责的。咱们家公司所有的项目都要重新接受审查,同学们给我发信息,说是我们家怕是要破产了呢。”
    现在的消息,真是又快又多,想瞒也瞒不了,也无法知道是真是假。但潘嘉业获得的这些消息都很靠谱。潘嘉年只是对潘嘉业说,“就算破产,也不会少你的吃穿用度,放心好了。”
    潘嘉年派了家里的保姆来接应诗文,之后,他便和潘嘉业回到了老宅。
    潘嘉业好像一下子长大了很多。沉默寡言的听话,洗过澡就独自一人关在房门里不再出来。潘嘉年有了单独的时间去潘老太太的屋子里一趟。
    潘老太太的房间里,有一股陈旧的气味,混合着长久卧床的腐败气,他进门开了窗子,晾了十几分钟才又重新进去。
    上一次是陆白月的帮忙,他才得以打开保险柜,这一次,确实潘老太太给他的。
    按照密码提示,潘嘉年打开保险柜完全不费任何力气。
    里面早就没有珠宝这些了,想必潘老太太在还能行动的时候,已经都处理掉了。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里面躺着的牛皮纸袋。
    潘嘉年的手有些抖,多少年了,就算潘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一直都说自己是捡来的孩子。
    又有谁能懂,那种寄人篱下,装作若无其事,内心却又敏感脆弱的孩童,渐渐成长成玩世不恭的二世祖?只是为了不让潘家人猜忌,他敛起自己全部的锋芒与想法。
    潘嘉年打开牛皮纸袋。
    里面的东西并不多,却足以让他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