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做好心理准备
陆白华一听陆白月要去医院,立刻慌了神,他朝楼下喊着赵明朗的名字,让他赶紧去开车。
“你哪里不舒服?”
陆白月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一些,“肚子有点抽抽的痛,不放心,还是去趟医院吧。”
赵明朗把车从车库开出来,便急急跑上了楼,把陆白月打横抱起,三个人很快就上了车。
陆白华这回不坐副驾驶了,他坐在后座上,陪着陆白月。
陆白华的眼睛微微眯着,刚才已经把陆白月没有喝的那杯橙汁样本留给了赵明朗。即便没有这杯橙汁,今天一样是混乱的。
人们可能觉得,不过是商业机密泄露了,夫妻两个人会有矛盾。但是,陆白华是在这样的家庭成长起来的,自然知道事情本没有那么简单。
很快,董事会的股东们就会来声讨陆白月,到时候就骑虎难下了。
陆白月这会儿只是摸着小腹,默不作声,车里很黑,每个人都很安静,大家各自有着心事。
许久之后,陆白月才好似自言自语道,“潘嘉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潘嘉年这边已经完全散会了,但他没有空来安抚陆白月,所有的事情他都搞不清楚状况,所以第一件事,就是闹明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问题。
潘嘉年开车直接前往了潘家老宅,潘嘉业一直跟着潘嘉年,默不作声。潘嘉业知道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光瞧着陆白月那个眼神,就明白陆白月心是狠下来了。
这个时候,诗文还没有回来,想必还在牌局上。潘嘉年看了一眼潘宏达,更加心烦了,只能一根接一根的抽烟。
潘嘉业就站在院子里等诗文,一个小时之后,诗文的车才重新出现在潘家老宅的门口,她哼着歌,打扮的很是精致,看来今天牌品不错,所以整个人心情也是美美的。
潘嘉业跑过去开了门,有些责怪道,“你去哪儿了?我和哥一直在等你,电话也不接。”
“我能去哪儿,就是打牌而已,有什么事能比打牌更着急?”诗文满脸不悦,自己生的儿子现在却时常来教训自己了,真的是很烦。
可诗文脱了高跟鞋一进门,就看到了满家的烟雾缭绕,潘嘉年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的,诗文的头皮忽然有些发麻。
她搓了搓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然后故作镇定的搭着话,“你怎么回来了?还挺难得的呢。”
潘嘉年掐掉了手里的烟,在烟雾缭绕中问着诗文,“你那些药方到底是哪儿来的?”
诗文装着一副无辜的模样,反问道,“怎么了?”
潘嘉年说,“为什么你那几副药方和陆锐制药的机密药方一模一样?到底哪儿来的?”
诗文一愣,虽然不知道有多严重的后果,但她知道应该是闯祸了。
诗文稳了稳神,随意的坐在沙发上,有些局促的对潘嘉年说,“是汪天泽送来的,他说游乐场的事情唐慕那边不愿意撒手,作为补偿,特意给了我十几份药方,还说你看到这些东西一定不会责怪我了,毕竟这东西和游乐场比起来,更实际更有价值。我当时听他这么一说,想着总要试试吧,如果能够让你消消气,就算值了。”
潘嘉年一听,果然知道是中了圈套,而且还是唐家的圈套。
“那你为什么说是娘家的东西?!”
潘嘉年一句话赶一句话的问着,诗文也有些着急了,她辩解道,“汪天泽说,如果说这东西是唐家给的,你肯定一眼都不会看,所以最好不要说,能让你快点消消气呢。”
潘嘉年把烟灰缸扔在了地上,砰的一声,烟灰缸四分五裂的碎了,潘嘉年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声“糊涂”。
潘嘉年向后一躺,倒在了沙发上。他怎么就没有多想一想,诗文怎么会有这样的药方呢?要怪只能怪自己太过贪心,太想把月安制药做得更好,才会被人利用,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唐家真的是好手段,这回不只是陆兴集团和他潘嘉年的事情了,陆白月站在了风口浪尖上,也不好过了。
薛四奶奶整日都想着怎么让陆家的人吃鳖,一个在暗处一个在明处,防不胜防。
况且这件事,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对陆白月去解释,他在陆锐制药做过高层,也接触过很多的商业机密,他一句话是解释不清楚的了。
潘嘉年起身就要走,诗文却说道,“你也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了,毕竟,你和陆白月是两口子,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哪有什么说不开的误会?我们也不是故意的,跟她说明白是唐家人捣的鬼不就行了?”
诗文怎么会懂商业上的问题,除了打牌就是打扮,一无是处的可怕。
“从今天开始,我潘嘉年和你们再无任何瓜葛,你走好你的路,我走好我的路,见面之后也是陌生人。”
诗文一听潘嘉年这么说,有些着急了,“你这个人总这样?我今天在牌局上还见到了朋友,他们都说你这次出了一个大招,新上市的药品很受代理商的欢迎,你现在这是要卸磨杀驴了吗?好歹也是我把药方拿到你跟前的,真是翻脸都不认人。”
“够了!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的有问题吗?那药方是属于陆锐制药的,我动了陆兴集团的蛋糕,我做了最让人鄙视的事情!”
“陆白月和你是一家人,这药方是他的也是你的,你们分得这么清楚干嘛?”
跟诗文根本讲不清楚这些道理,潘嘉年也不愿多说,只是说了一句“胡搅蛮缠”,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潘家老宅。
这一次潘嘉业没有追出去,他知道是于事无补的,潘嘉年想必已经下了决心要和他们断了关系。
潘嘉年就这样离开了潘家老宅,诗文却还窝着一肚子的火,“这个潘嘉年就是一个养不熟的崽子,把该分的财产都拿到了手,也建了新公司,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我一定要到潘家的坟前好好去念叨念叨,有这样的子孙,真是家门不幸。”
潘嘉年开着车出来了,就在街上闲逛,原本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谁知道竟然是险恶丛生。
他把车停在路边,自己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要给陆白月打个电话比较合适。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潘嘉年没有放弃,想着再多打两遍试试。
可这一次接起电话的是陆白华。
“干嘛?做了那么龌龊的事,竟然还有脸打电话回来。”陆白华这次更理直气壮了,潘嘉年做的事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潘嘉年并不恼,现在不是和陆白华打嘴仗的时候,他只是平静的对陆白华说,“你姐呢?我要跟你姐通个电话。”
“我姐?你还知道跟她联络?她现在在医院,你但凡顾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就不应该做的这么绝!”
潘嘉年一听,心漏跳了半拍,赶忙问道,“她在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被赵明朗接了过来,他说道,“你现在还是不要来了,大小姐看到你的电话,直接把手机摔了出去,等她稳定一些再说吧。”
“那她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赵明朗叹了口气回答道,“一直肚子痛,想必是受了强烈的刺激,潘嘉年,不管事情多么复杂难说,但是事情做成这样,真的很难收场。”
“我自然知道,这个事情也要调查一下。我根本不清楚自己拿到的是陆锐制药的机密,即便我在陆锐制药那么长时间,也不曾完全的看到过那几份药方的全貌。”
赵明朗也不愿和潘家年多说,“好了好了,先挂了电话吧,大小姐如果知道我在跟你通话,要跟我发脾气了。”
电话就这样挂断了,潘嘉年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潘嘉年开着车,猜测陆白月是去了自己的私人医生那里,所以一直把车开到了私立医院。
潘嘉年就坐在车里抽了几支烟,然后上了楼到了妇产科的病房。他不敢进去,只在病房外的窗户上望进去。
赵明朗和陆白华都在陆白月的身边,陆白月侧着身子休息着,潘嘉年只能看到那个披着长发的背身,即便怀着孕,即便长胖了一些,但是那身板依然是单薄和瘦弱的。
一会儿赵明朗从病房里出来了,正好与潘嘉年打了个照面。
“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说,孩子情况不太好,医生让留院观察,你最好也做好心理准备。”
潘嘉年的心一沉,他谨慎的问道,“什么意思?”
赵明朗也不好直说,想了一会儿才对潘嘉年说道,“本来大小姐的身体就很虚弱,所以这个孩子对于大小姐来说是一种负担,即便孩子是好的,可她的身体承受不了。大小姐每日都很担心孩子,以前陆家的祠堂她是从来都不进的,可自从怀了孕,大小姐就时常去了,希望祖上能够保佑她。”
潘嘉年显然是接受不了的,他不断的强调着,“陆白月已经过了三个月的危险期,孩子这个时候长得是最结实的,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潘嘉年说完,就去找医生了,和医生的回答也令他忐忑不安。
“大小姐的情绪很不稳定,胎儿和母体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况且大小姐之前身体那么差,所以发生些什么都不好说,作为医生,我们会努力的。”
潘嘉年的心跌到了谷底,他原本想进去和陆白月说几句话,就算不是解释的话,也可以是几句安慰的话。可他现在不敢了,他生怕自己进去,陆白月越发的激动。
陆白月可以在别的事情上原谅他,但触碰了陆兴集团的利益,那是绝对不可以的。潘嘉年就是太了解陆白月,所以才不敢贸然行事。
潘嘉年坐在病房外等候区的椅子上,他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现在真的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你先回家去吧,照看照看爷爷,咱们都别在这耗着了。”赵明朗看他一直在那里发呆,精神状态很差,只得劝慰道。
潘嘉年不知道要找谁去排解一下内心的苦闷,他对赵明朗说,“是唐家做的,药方是唐家人给了诗文,诗文骗我说是娘家的东西,我才留下来的。我原本以为诗文没有那么多的本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谁想到唐家人竟然在里面搀了一脚。”!
赵明朗也只是叹口气,“我从来没见过大小姐这么生气过,总之,你随机应变吧。”
赵明朗说的对,不管怎样,不能所有人都耗在这里,况且他要搞清楚唐家到底是怎么得到了陆锐制药的商业机密。
潘嘉年开着车一路上心不在焉,回到半山别墅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潘嘉年拿起电动门的遥控,可是遥控器没有任何反应。潘嘉年给陈叔打了一个电话,陈叔颤颤巍巍的从门里走了出来。
“怎么换锁了?”
陈述只是恭敬的回答,“大小姐打过电话了,说是家里不够安全,让我们把所有的锁都换掉了。还有,大小姐吩咐,姑爷最近太忙了,也分身乏术,半山别墅在郊区,您每日往返也不方便,所以尽量不要回来了。”
陈叔这番话,潘嘉年自然明白什么道理。陆白月这是不想让他进门了。这是陈叔告诉他的,如果是陆白月,今天的话想必就很难听了。
潘嘉年不能为难陈叔,所以对陈叔说道,“我去拿些衣服吧,整理好就走。”
陈叔这才放潘嘉年进门。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半山别墅里却很安静,被改造成半个游乐场的院子里,灯光很暗,一切都浮在月光之下。潘嘉年身心疲惫,他松了松领结,把身上的西服脱掉,来到了卧室,一屁股坐在床上,便不愿起来了。
潘嘉年就这么睡着了,陈叔也没来催促他,潘嘉年一直睡到了天蒙蒙亮才起来。他洗了一个澡,拿出行李箱,把要换洗的衣服收拾了一下。他拉开床头柜,里面有给安安买的早教书,一看到这些东西,潘嘉年的心里就绞着痛。
他把早教书重新放回在抽屉里,只把床头的结婚照塞进了包里,还有斐姐给安安做的一只小兔子。
潘嘉年环顾了一下这间卧室,却还是离开了。陆白月的性格他明白,服从是最好的选择,而不是辩解,况且这件事,他实在是辩解不了。
潘嘉年原本以为陈叔已经睡了,没想到却一直在一楼的沙发上等着他,可能就这样等了他一个晚上。
“陈叔,太抱歉了,睡了一觉才走,让你一直在这等着。”
陈叔只是笑了笑,“并没有等一晚上,只是老爷子昨天有点闹腾,所以晚上醒来好几次。”
“爷爷现在在哪呢?”
“老爷子一直闹腾着要看月亮,现在在花房里睡着了。”
潘嘉年听闻,提着行李来到了花房,陆大海坐在轮椅上,身上披着一块毛毯,打着呼噜睡得很香。
潘嘉年走过去,摸了摸陆大海干瘪而又布满皱纹的手掌,好似自言自语的说,“爷爷,你说我该怎么办?”
虽然潘嘉年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轻,但是陆大海还是醒了。他眨着眼睛瞧了眼潘嘉年,说了一声“臭小子”。然后又闭着眼睛转过头去睡着了。
潘嘉年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份事业也没有多大意思,本想着能够独当一面,而不是被坊间称作依靠女人的小奶狗。
可现在,岂不是物极必反了?
潘嘉年还是离开了半山别墅,那扇熟悉的店门缓缓的在自己眼前关上了,最后轰隆一声,彻底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潘嘉年没有立刻走,而是就在外面的休闲椅上坐了下来,他想把事情好好捋一捋,最好能理出个头绪。
“潘总?”
这是一个熟悉的声音,潘嘉年抬头,看见竟然是唐慕。
潘嘉年有点儿激动,他走过去对唐慕说的,“唐家为什么会有陆锐制药的商业机密配方?你别说你不知道,诗文就是从你那里拿来的。”
唐慕有些一头雾水,他辩解道,“我和诗文私底下只联系过一次,就是游乐场那一次。我在昨天的酒会上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想必是别人架着我的名去做了这件事吧。我还想着和你合作呢,怎么会背后就来一刀,况且我和陆白月从小就认识,不管怎样,我都不能做损害他利益的事情。”
潘嘉年还是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这种事就算是唐慕做的,他又怎么会承认呢?潘嘉年转身上了车,没有再跟唐慕再交谈。
看着车尾灯,唐慕也是心情凝重。因为两家住的很近,况且薛四奶奶向来对唐家很上心,所以他昨天就知道陆白月又去了医院。
唐慕快走两步,进了别墅。薛四奶奶今天起得早,正在花园里读书。
“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以我的名义去联系诗文了吗?”
薛四奶奶愣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便不紧不慢的回答他,“我看着你想要把游乐场归还给诗文,所以私底下找汪天泽去和诗文又谈判了一下,仅此而已。”
唐慕皱起了眉头,感觉又一次被薛四奶奶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