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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

      何昼月本来就对这一身金贵的打扮不太适应,被闻十七一说更是觉得尴尬,忙转移话题道:毕竟是仙盟盟主成婚,舟上规矩多,苦了你了。
    闻十七:嗐,我这不是学习学习经验嘛,说不定哪天就轮到我姐了,我也能有个准备。
    闻十七说的是闻剑笙。
    当年闻家式微,闻十七年幼,闻剑笙独自一人撑起了闻家,建造了修真界第一大商会,人称闻会长,只是近几十年称要修养,将摊子扔给了闻十七。
    何昼月跟这位传奇人物因着闻十七的关系打过几次照面,不过交往不深,对之印象仅停留在修为不错、有魄力、聪慧、样貌出众之类的词汇上。
    不过闻剑笙独身多年,也没听说有成亲的意思,闻十七这是担心什么呢。
    何昼月:闻会长有意中人了?
    闻十七凑近了些,一脸心事重重:我也是最近才发现我姐跟那个叫问南山的情报组织有来往,好像在借着问南山的势力找什么人。
    何昼月失笑:你这担心的也太早了些。
    闻十七:早做准备呗,毕竟我就这一个姐姐,她想嫁人我就送她风风光光出嫁,她不想嫁人我就努力赚钱,让她做自己想做的事。
    何昼月:闻会长如果听到你这番话,想必会很高兴。
    被何昼月一夸,闻十七反倒有些不好意思,用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两声:说别的说别的,我这次贸然陪你,还因为撞见了件怪事。
    何昼月:怪事?
    闻十七神情严肃起来:你跟我说实话,你和方衍成亲到底是为什么?
    第19章 望川
    何昼月心神微荡,闻十七为何会有此一问,对方知道了什么?
    他不动声色道:你撞见了怪事?
    闻十七:现在你往修士多的洲城扔块石头,砸中十个里面有八个都在讨论你跟方衍的婚事,但其中有一些好像得到了什么消息,觉得你与方衍不和,似有拉拢你之意。
    何昼月:拉拢我?
    闻十七:据我估计,打探你消息的至少有三波人马,人魔妖三界齐全,甚至有人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接着,闻十七便绘声绘色地讲起自己遭遇。
    能从闻剑笙手中接过商会,闻十七的口才并非等闲,偏偏对着他讲故事的时候长篇大论,仿佛多说一个字他就会多打赏一块灵石。
    好在何昼月对朋友向来有耐心,还不忘给闻十七添茶。
    闻十七一把将他拦住,从怀中掏出套金灿灿的崭新茶具:别倒别倒,我闻着味儿就知道是子规,次次找你次次喝这破玩意儿,苦得我胆汁都出来了,这次我自带!
    何昼月隐约笑了声,摇摇头把茶水添进自己杯内。
    子规是修真界现能找到的,最像垣怆故云的茶叶,可惜没故云清醇。
    聊胜于无。
    两盏茶后,他从闻十七话中勉强挑出重点。
    也就是说你遇到一个很凶的人,那人问你方衍对我是否真心,你说是,他说你放何昼月顿了顿,不太熟练地复述不雅之词,他说你放屁。
    闻十七响亮地一拍大腿:对!那人骂我放屁!可给我气的,差点当场跟他打起来,好在他的同伴是个说人话的,把我给拦住了。
    何昼月揉揉眉心:若说是打探消息,这水平未免也太糙了些。
    闻十七:谁说不是呢,可那人信誓旦旦的,非说方衍对你不好,不然你也不会
    何昼月:不会什么?
    闻十七:不知道,那人话没说完,就被同伴给拦住了。
    何昼月端起茶盏啜了一口。
    何汐亭偷盗妖王权杖一事在妖界已走漏风声,不然封罪也不会在请方衍出手相帮的关头让何汐亭去受天罚雷刑。
    既然妖界已经知道,这个秘密就不再是秘密,有心人也一定会知道。
    方衍是修真界的定海神针,统领修真界百余年未曾出过岔子,更没什么弱点,他这个道侣修为在这儿摆着,没谁能对他下手。
    可若他与方衍之间产生了什么嫌隙,那便不一样了。
    关键是来人是冲着方衍,还是方衍统领的仙盟,乃至整个修真界。
    他正暗自思忖着,闻十七催促道:所以你和方衍到底怎么回事?难不成真闹矛盾了?
    何昼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闻十七。
    他不愿意欺骗好友,却也不想将他跟方衍之间的弯弯绕绕摊白去讲,或许是因为他还没有看开,乃至于自嘲都嘲不出口。
    何况替身之事似乎又有了新的转折,他自己都弄不明白,又何必惹好友费神。
    半晌后,何昼月无奈道:坦白说,我和方衍的感情确实出了问题,但其中缘由我还未搞清楚。
    等我想通了,一定不会瞒你。
    闻十七珠玉似的眼睛眨巴两下,也没强求:行吧,你要想说了记得告诉我,有什么事别自己一个人撑着。
    何昼月:好。
    两人将手中的信息做了简单整合,再回过神时,外面天色已变成暗沉的红,似有火烧一般,就算在舟内也能感受到热度。
    这是到望川山了。
    据说千年前有阴阳二龙争夺飞升之位,扭打了百年也没分出胜负,反将山清水秀的望川地界搅成一片火海,前去封印的修士尽数折戟,后来有位精于工匠设计的大能以一己之力借望川山主山做机枢,造出了个绵延百里的机关城,这才封印二龙,终止了人间灾祸。
    只是二龙虽封,所留下的影响却始终未消,望川山至今遍地都还是活跃跳动的火山,隔三差五就会喷发上几个,简直就是巨大的熔炉。
    闻十七从怀里掏出把扇子,撇嘴道:你这一趟可真够受罪的。
    这种热和方衍身上的热气不同,又杂又燥。
    何昼月大手一挥,屋内的窗户尽数合上:也就这一次。
    这边又说了会儿,门外传来阵脚步声,继而有人道:请见清霁仙君。
    是玄天舟上伺候的小厮。
    何昼月:进。
    小厮后面还跟着几个地位更低的手下,举着几个托盘有序地走进屋内。
    小厮:盟主早就吩咐下来,怕仙君途经望川山时觉得不适,故而命厨房准备了消暑小食。
    闻十七率先站起身,一一看过托盘上的菜色,戏弄地朝何昼月挤眼:哎呦,方大盟主可真是体贴入微啊,快快,给清霁仙君放那儿。
    一共十八个小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应俱全,全都是用的清凉解暑的灵材。
    小厮知道闻十七也在,托盘上特地摆了两双白玉筷。
    何昼月捞起一双塞进闻十七手里,故作冷漠道:希望吃东西可以堵住你的嘴。
    何昼月用餐时不习惯别人伺候,于是殿中只剩下他和闻十七。
    然而他的希望落了空。
    仙盟是真有钱啊闻十七咽下块灵兽的后腿肉,半眯着眼感叹,如果方衍真心对你,干脆好好过得了。
    何昼月从离自己最近的瓷碟上夹了一筷子,雪莲芯清甜可口,又蕴含着灵力,当真将热气由内而外消去不少。
    细心又体贴,谁会不喜欢呢。
    若方衍是真心,他何尝不想好好过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闻十七没听真切:你再说一遍。
    何昼月:你耳朵不好使。
    闻十七很是不服:我这可是千里耳好吧,是你自己口齿不清。
    何昼月随口道:那你听听咱们到哪儿了,就算有玄空舟,也实在闷得慌。
    闻十七当真坐直身体,十分遵守规则的没用灵力,全凭耳朵去听。
    只是越听表情越是挂不住。
    何昼月脸上泛起些笑意:行了,我就随便一说,先吃东西吧。
    然而闻十七却没接他的台阶,神色甚至阴沉下来。
    何昼月:怎么了?
    闻十七快步走去离得最近的一扇窗边,猛地拉开窗户。
    原本暗红的天色不知何时变成满目死灰。
    太不对劲。
    游鸿自虚空凝结而出,闻十七反手握刀,手腕翻转间,雪白的刀身混着他绸袍的亮黄色向窗外闪去一道凛冽光芒,又在瞬息间被吞没得一干二净。
    何昼月骤然展开神识四下探去,却只察觉到了岩浆翻滚,气泡崩裂的响声。
    浩荡的巡游队伍全都失去了踪迹,整个望川山只剩下他们这艘玄空舟,而舟上连刚刚送菜来的小厮也不知去了哪里。
    这一切变化,两个出窍期的修士谁都没有发现,若不是何昼月临时起意让闻十七去听,而闻十七当了真,指不定还要陷在这片死灰的浓雾中多久。
    何昼月唤出流华剑就要出去查个究竟,身前却横了根手臂。
    闻十七颇为无奈地按上流华剑剑柄:我的新郎官,你这都要成亲了,哪有现在动刀动枪的道理,好好在这儿坐着,我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何昼月被闻十七给强行留在屋内。
    到底是什么人,敢对仙盟的巡游队伍出手?
    而且他和闻十七竟然无声无息地中了招?
    约莫一炷香后,门被从外面推开。
    他立刻起身相迎,却发现进来的人不是闻十七。
    而是不紧不慢,一派端方儒雅的何肆。
    何昼月瞬间意识到什么,寒声道:闻十七呢。
    何肆没在意他的态度,甚至颇为和善地笑道:你还有功夫关心旁人?
    流华剑微微颤着,何昼月想控制它安稳下来,只是怎么都安稳不住。
    他低头去看,颤抖的不是流华剑,而是他的手。
    何肆缓步上前:别担心,是鹁鸪胭。
    鹁鸪胭。
    一种传闻中已经绝迹的毒药,无色无味,可溶于水,就连出窍期的修士叶难以察觉,毒性不大,最多是让人灵力紊乱,短暂地产生幻觉,从而陷入昏迷。
    何昼月知道何肆不会死心保下何汐亭,可他没想到何肆竟然敢在巡游期间对他下手,而且找来了鹁鸪胭!
    毒性在他体内不断作祟,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得不靠流华剑才站得住。
    几乎是强撑着,他厉声道:为了何汐亭,你连何家都不要了吗?玄空舟上都是仙盟的人,方衍很快就会知道。
    何肆居高临下地看他,轻蔑又同情:何家的事你就不用关心了。我原本还念着父子一场不愿使手段,谁知你冥顽不灵,非要挡汐亭荣耀坦途。
    何昼月一双黑亮的眸子满是寒光:我娘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
    何肆故作回忆,继而笑道:那只能你亲自去问问她了,毕竟我实在记不得她是谁。
    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重重砸在地上,却碍于鹁鸪胭,何昼月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像是慢动作般,他的手腕也垂了下来,附有殷红血丝的桐幽镯砸在他面前,发出一声闷响。
    那是方衍送他的护身法器。
    方衍
    第20章 天罚
    何昼月在持续不断的颠簸中醒来,眼前是一片朦朦胧胧木质隔板他在马车状的出行法器里。
    身上的喜袍在昏迷中被换成了何汐亭常穿的翠绿色长衫,入手是丝滑的凉意。
    神智迅速归位,何肆这是要把他假扮成何汐亭送给妖王去受刑。
    手脚并未被束缚,就连体内的灵力也一丝不减,他掀开暗黄的垂帘,何肆正等在外边。
    何肆:醒的真是时候。
    何昼月冷冷道:何家家主胆子未免太大。
    何肆笑了声,到底年岁已高,修为却没多少长进,尽管保养的不错,笑起来眼角还是有几丝细微的纹路,不过这些纹路长在何肆的好皮相上却不显难看,反而有种成熟的韵味。
    迫于无奈罢了,毕竟你也是我何家血脉。见流华剑被他握在手上,何肆不忘提醒道,说起来你和闻家的那位大公子关系倒是不错,就算巡游他都陪着。
    何昼月本就不虞的面上更沉了几分:若闻十七出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另外你可别忘了,闻剑笙正在仙盟等着参加成亲典礼。
    尽管闻剑笙已不再主掌闻家商会,可她的大名却仍在修真界流传。
    只要你受完天罚雷刑,我自然会放过他。何肆显然听说过闻剑笙的手段,原本的得意被冲淡不少,你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待会儿见了妖王,你知道该怎么办。
    虽然妖族久未入世,何昼月却在垣怆的一些古籍里听说过天罚雷刑。
    天罚雷刑是妖族用来惩罚犯了大错的族人,共八八六十四道,其威力强弱主要取决于引雷者的意思。
    他从出窍后期被削去修为跌到元婴,又被师尊和方衍强行提回出窍前期,但那毕竟不是自己的修为,实打实算的话,最多也只是元婴后期的实力。
    封罪不敢得罪如日中天的仙盟,也知道何汐亭修为平平,肯定不敢下死手。
    以他现在的修为,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如果刑法即受即走,路上修养几天,还能赶得上以表面正常的状态成亲,可见何肆算盘打得极好。
    何昼月坐回去进行调息。
    等他再睁开眼时,只觉马车外漫山遍野都是妖气,而这些妖气正肆无忌惮地从马车薄薄的隔板以及垂帘缝隙钻向车内。
    看来是妖王的祭坛到了。
    何昼月走出马车,发现自己处在个遍布着雾蒙蒙浊气的山谷中,嶙峋的灰黑色怪石以他看不懂的阵仗摆得满地都是,上百个身穿绛色斗篷、连脸都看不清的不明人士围成圆圈,见他们到来,身上涌起明显的躁动,显然是对他这位罪人愤恨至极。
    有谁在中呵了声退,于是人群便自动分成两排让出一条供他们通行的道路。
    在道路的尽头,封罪着了身奶白色的绸衣,向来松散束在身后的白发难得冠在头顶,橙红色的眸子在浊气中央分外显眼,似笑非笑朝他看来时,有着说不出的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