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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想要钱?我呸!大外甥,你生下来你爸就不要你了,你妈但凡把你放在心上也不至于走上那条路——都是想着自己快活,当你是个拖油瓶。我好心啊,我好心收留你,十几年,没问你要过一分钱抚养费,你倒好,不跪下来给我磕几个头,反过来还想问我拿钱,拿我当冤大头?你他妈脑子有病!”
虽然裴问余在之前的日常生活中,已经对缪世良各种恶语相向免疫,但脓疮还在治愈过程中,且伤口面积较大,总能让他不小心踩上两脚,钻心的疼。
可是裴问余没办法,他要钱。
“这些钱我要的不多,能给你儿子做手术就行,其他你都拿走。”
“我儿子?”缪世良拿着鸡腿,啃一口,指着小北,说:“你看他眼睛鼻子哪一点像我儿子?那贱人不知道和哪个男人生了个野种,扔给我就说是我儿子!老子他妈不要!要真是我儿子,就他的样子,救回来也是个半死不活的残废,留着有什么用?老子坟前不缺那三炷香。”
缪世良在酒精的作用下,彻底不要脸面了,他勾肩搭背地对裴问余一笑,说:“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想救他?要不我让他认你当爸?”
跟这种人,简直没法好好谈,裴问余忍无可忍,一个过肩摔,把缪世良撂在地上。
缪世良浑身软骨头,一碰就倒,他滚在地上,捂着脖子,疼得龇牙咧嘴,“操你妈的!小兔崽子我弄死你!!”
裴问余踩着他的小腹慢慢加重力道,差点把缪世良刚咽下去的肉呕出来,“舅舅,我妈是你亲妹妹,说话注意点。”
“也对……”缪世良侧了侧头,颈间用力,努力把返上来的酸水咽了下去,而后玩味地说:“我没这么重口味,倒是你啊……没想到我的外甥居然比我玩得开——怎么样,男人的屁股滋味好吗?”
“你说什么?!!”
裴问余瞳孔紧缩——缪世良的一番话,成功让裴问余一跟头载进了虚无的恐惧中,仿佛一眨眼,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反复虐打的房子里,失去了所有的一切,周身都是魑魅魍魉。
裴问余在恐惧里下意识挣扎,然后,他突然抓住了一双手。裴问余胆战心惊地回头,他看见池砚就那么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像平常一样,裴问余想说话,可是说不出来,想抱他,却够不到。池砚对他轻轻摇了摇头,接着,那一张裴问余熟悉的脸,好像被盖上了一层高度数镜片,越来越模糊,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
“池砚!!”
裴问余叫着池砚的名字,思绪被屋里的电话铃声拉回现实。
“啊,是叫这个名字。”
缪世良因为抓住了裴问余的软肋,洋洋得意,他躺在地上,像一条翻身做主的臭虫,狂妄又令人作呕。
电话铃声响了半分钟,自动断之后,那边的人依旧锲而不舍,连续打了三四个,可谁都没有去接。醒着的两个人把电话铃声当成了空气,可昏死过去的人,却被它惊醒。
小北在最后一个铃声响起时突然抽搐,他‘啊’的一声尖叫,再回神,已经口吐白沫。
裴问余只能暂时扔了缪世良,他冲到沙发边,不敢动小北,把手指伸进他的嘴里,避免他咬到自己的舌头。裴问余掐着小北的人中,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可一点作用也没有,裴问余束手无策。
正在这时,本来就虚掩着的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裴问余万万没想到池砚会出现在这里,像一道光,从裂缝中,再一次,找到了自己。
“小余!”
“池砚,你怎么来了?”
池砚笑了笑说:“来找你私奔的。”
裴问余:“刚刚的电话……是你打的?”
“嗯,是我打的,看你不接,我就上来看看,我不放心……”池砚安慰了裴问余,又摸了摸小北的额头,说:“太烫了,得赶紧去医院。”
裴问余颔首起身,“我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一来一去时间太长,来不及了!”池砚拉住裴问余,说:“小余,我妈的车在下面等着,我送小北去医院,你……”
说到这儿,池砚卡了壳,他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屋子,最后把目光落在缪世良身上。
缪世良虽然让裴问余打了,但依旧满脸阴戾,藏不住恶人的模样,他笑着冲池砚吹了声口哨,算是打了招呼。
池砚对这人产生了生理性厌恶,并不想太搭理他。
而此时此刻,裴问余已经顾不上去向为什么何梅的车会在这里,他抱起小北,把他交给池砚,说:“我处理好这里的事情,马上就过去找你。”
池砚打横抱着小北,他要走但又不放心裴问余,“可是你……”
裴问余侧身挡住缪世良恶意的视线,他揉着池砚的脑袋,轻声说:“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好,那我在医院等你。”
眼下不是诉衷肠的时候,虽然裴问余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虽然池砚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时机不好。
池砚带着缪想北直奔医院,公寓里只剩下裴问余和缪世良两个人。
缪世良已经缓了一口气,他支着腿坐在地上,背靠桌腿,又给自己开了瓶啤酒,别提有多惬意、多舒服。
裴问余不想再跟他浪费时间,他重新锁上门,问:“舅舅,我再问你一遍,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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