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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他那双原本正常的眼睛里,突然浮现出一层暗蓝光华,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犹豫了许久,想追上去,怕是又胆怯于司狂澜毫无温度的拒绝,始终没有迈出一步,像个找不到方向的孤魂一样茫然站在原地。
突然,一阵刺耳的笑声打破了四周的寂静,松鹤庭那三个无聊的公子哥如苍蝇一般冒出来,将魏永安围在中间,其中一人指着他怀中的画,阴阳怪气道,我说魏公子啊,输了就输了吧,哪至于把人家的画都卷走,还一路跟踪纠缠不休的。
可我们远远瞧着,人家司公子像是根本不搭理你呀,哈哈哈。
行了行了,别的不说,咱们今天来就是照着规矩,来帮松鹤庭的老板取回神女图的,把画给我们!
明眼人一看便知,帮忙取画是假,借机欺负这个无论他们如何羡慕嫉妒恨也永远都成为不了的天才,才是此行最大的目的。
魏永安本就瘦弱,被这三人一围攻,更是缩成了小小一团。他不说话,只紧紧抱着画,恨不得把它揉到自己的皮肉里似的,无论他们说什么,也不肯交出去。
你这小子,老实交出来便罢,别惹我们动手!
呵呵,你这身板挨得住几拳?万一不小心伤了手,你往后还拿什么去当天才?
赶紧交出来,别磨蹭了!
面对越发明显的恶意,魏永安干脆蹲了下去,把画紧紧护在心口,哪怕立刻被打死也不肯交出去的决然模样。
那几个人大概是没料到威胁竟然毫无用处,这单薄得风都能吹走的少年竟跟一块无从下手的石头一样,一动不动蹲在那里。
三个人反而没了辙,真下狠手,打坏了人还得吃官司,不划算。正无计可施时,其中的矮个子忽然从腰间取出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来,坏笑着对同伴使了个得意的眼色,旋即俯身一把揪住魏永安,刀尖对着他,大声道:拳头不怕,刀子也不怕?
另两人简直想给他鼓掌助威,有匕首在,寻常人尚且忌惮几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想必更是招架不住的。
魏永安缓缓抬头,视线与明晃晃的刀尖撞个正着,他怔住,整个人真如石头一般僵住,连呼吸都停了。
持刀者以为自己的恐吓终于起了作用,朝同伴挤眉弄眼,心想一会儿就算拿到画了,也要再好好嘲弄他一番,谁让这小子总是占尽风头。
交出来!他晃了晃匕首,再不从,仔细你那标致的小脸挂个彩!也别指望这时候有人来救你!也不看看周围,连个鬼影都没有,今儿就算杀了你,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连带他手里的匕首,一起飞了出去,在地上摔了个眼冒金星。另外两个还没回过神来,便觉一阵冷风扫到脸上,等到清醒过来时,三个人已经歪歪斜斜在地上叠成了三只有气无力的癞蛤蟆。
桃夭收回脚,冷冷瞪着他们:这儿是没有鬼,可是有你姑奶奶我呀!
柳公子从她身后走出来,横抱着手臂道:都说了你脚力不够,踹得太轻,还是得我来。
司静渊又从柳公子身后冒出来:不不,这种事还是我最擅长呢!
你们你们是哪里来的匪类!持刀之人摔得最重,推开两个压住自己的同伴,龇牙咧嘴坐起来。
哎哟,看着面熟
不就是松鹤庭里,他们坐我们隔壁桌吗!
原来姓魏的还有帮手!给我上!跟他们拼了!
狠话归狠话,到底是一帮庸才,桃夭那一脚虽比不得柳公子跟司静渊的力道,却也能让他们好一阵子站不起来。三人跟看傻子一样看着地上的龌龊之辈,桃夭甚至打了个呵欠。
磨牙跑到魏永安面前,着急地问:魏施主,你怎样了?
魏永安仍旧抱着画,却像听不见似的,也不看他,一双眼睛只死死盯着那把掉在他面前的匕首。
魏施主?磨牙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是伤到哪里了?
魏永安还是没有反应。
滚滚好奇地往魏永安身上嗅来嗅去,片刻间竟又炸了毛,嗖一下跳到磨牙身后,一口叼住他的衣裳使劲往后拖。
与此同时,方才消失的暗蓝光华又从魏永安的眼眸里散出来,瞬间淹没了他的一双眼睛,此刻在他脸上的,只是两个异光涌动的蓝色窟窿,不光是眼睛,魏永安整个人都冒出了阴森冰凉的蓝光。
磨牙吓得连退几步,差点摔倒,大叫:桃夭!魏施主变色了!!
桃夭猛回头,见此情景,不禁暗叫一声:坏了
不待他们有所行动,只见那魏永安突然仰起头,发出了犀利的啸叫,其声之震撼,竟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被挤压变形了,再看,无数蓝黑之气如毒蛇般自四面八方涌来,竟一鼓作气悉数钻进魏永安口中,而他的身体也在此刻迅速膨胀起来,从衣裳到皮肉都似被那层鬼火似的蓝光融尽了,顷刻之间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只是一个身量巨大,浑身上下只是一层半透明蓝光的人形怪物。
司静渊大惊:这是何物?
妖怪。总之不可再触怒它。桃夭咬牙警告。
狭怪原来这么大一只啊?磨牙紧紧抱着滚滚,躲在桃夭身后不敢乱动。
柳公子皱眉:怎会这样,说变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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