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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和书签如同记忆的钥匙,令他回想起了与之有关的往事——
“当年在英国读书的时候,青山社把《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改编成了话剧,华生是导演,我是编剧之一,这出戏很受中国留学生的欢迎,华生还带着演员们去了很多所大学巡演,书签上的古诗,就是青山社名字的由来。”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景栗又念了一遍诗,只觉一头雾水:“这诗和青山有什么关系?”
林摩斯解释道:“郑板桥有一篇名为《竹石》的名作,‘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青山’二字出自诗的第一句。
青山社是当年留英学生自发组织的爱国团体,我和华生都是社员,那时之所以改编《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这部作品,其实是想借用其中的独立精神内核来响应当年国内如火如荼的反帝爱国运动。”
“原来你们曾是动荡年代的文艺有志青年,了不起!”景栗对二人的高尚情怀深表佩服,不过她更关心的还是眼前的案子——
“华法医的字迹出现在了书签上,那他一定知道背面的诗是谁写的,那个人就算不是安娜,应该也和安娜有密切的关系,我去把华法医叫进来!”
林摩斯拉住了未婚妻,他想要先依靠自己的力量回忆出更多的细节:“书签是华生巡演回来之后送给我的,他说剑桥大学的戏剧社社长很喜欢那部话剧,所以亲手做了十个书签,特别送给导演、编剧和主演…社长的名字华生以前念叨过好一阵…叫…叫…”
他绞尽脑汁片刻,书签下方的字母“M”提示了他:“Mary!那位社长的名字是Mary,中国人,不过我不知道她姓什么,也不清楚她的中文名字。”
景栗猜测道:“Mary会不会是安娜的好朋友?”
“也许…”林摩斯提出一个更为大胆的推理:“安娜的英文名就是Mary…”
“不可能!”景栗并未多想,便武断否决。
第91章 黑白对立的好基友
林摩斯刨根究底:“你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景栗振振有词:“绝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和中文名读音相似的英文名,比如你叫Morse,华法医叫Watson,安娜的英文名字是Anna才合理,怎么会是Mary呢?”
林摩斯反对:“大部分不代表全部,你的推论不合理。”
景栗追问:“你为什么认定安娜就是Mary呢?”
林摩斯的理由简单粗暴:“直觉。”
“直觉!?”景栗不敢相信这是专业警探的台词——
“你在逗我吗,直觉难道不是女人的更准吗?”
林摩斯并不认同:“直觉不是凭空而来的灵感,而是经验积累出的判断,在直觉面前男女平等!”
华生轻轻敲了敲门,问道:“二位…吵架了吗?”
盲目猜测毫无意义,景栗从冰山脸的手中抽回书签,走到本主的面前询问:“华法医,这枚书签你还有印象吗?”
华生接过端详片刻,讲话时并未抬头:“这是好多年前的旧东西吧,记不大清了,古诗的确是我的字迹,想必是以前在青山社时写的。”
林摩斯直截了当地问道:“我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书签是剑桥大学戏剧社社长Mary亲手做的,另一面的字应该就是她所写,Mary的中文名字叫什么?”
“Mary?Mary…”华生低低地念了几次名字,做出努力回想却无果的样子——
“名叫Mary的姑娘特别多,在今晚的酒会上我还新认识了一个,实在回想不起来…”
林摩斯感觉好友愈发可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有一阵子你经常提起Mary这个名字,回国之后好像还特别找过她,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你的记性真是好,这件事我原本不想再提…”华生向上推了推金丝边眼镜,迟疑过后另换了一套说辞——
“做书签的这位Mary,是我之前追了很久都没有追到的姑娘,讲出来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
五分钟之内变换两种说法,景栗觉得法医的可信度直线下降,她重新把话题拉回正规——
“Mary的中文名字到底叫什么?”
“她姓马,至于中文名…”华生打起了马虎眼:“她在所有场合都用英文名Mary,我对她的中文名字没有印象,假如Mary和案子有关系的话,我可以找些老朋友打听一下她现在的住址。”
这时,电话铃响了起来,林摩斯接起,本就沉重的表情更添了几分铁青,只回了一句:“我马上到!”
放下听筒之后,他看着眼前的二人犹豫几秒,而后说道:“欧阳雪突发疾病,被送往了医院,你们和我一起过去看看情况。”
景栗疑心是凶手再次作案:“什么病,是被下毒了吗?”
“具体病情还不清楚,立刻去换制服,五分钟之后出发。”林摩斯堪称工作狂界的时间管理大师,几乎事事都能精确到分秒。
同样的三个人,前半个钟头共享宵夜,有说有笑,其乐融融,此刻坐在车上,却各怀猜疑,闷闷寡言。
秋雨又起,暗夜添寒,路灯昏暗,前路不明。
林摩斯已将华生列为怀疑对象,他不愿相信好友是连环杀人犯,可是作为警探,面对一个又一个可疑的巧合,他不得不强迫自己接受残酷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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