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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丝思接过名片,目光粗略一扫,只见上面写着“刘尽忠”,正下方是一串电话号码,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好。”
……
是夜,万籁俱寂。
柳丝思离开King后,拦下一辆出租车:“麻烦去三柳街。”
听到这个地名,司机忍不住透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
柳丝思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目光,面无表情回视,倒把司机吓了一跳。
三柳街,又被戏称为“三流街”,汇聚了临南区的三教九流,环境恶劣,鱼龙混杂。
到了地方,司机收钱之后立马调头离开,这黑灯瞎火的,他一个大男人都不敢在这逗留太久。
可柳丝思却仿佛感觉不到黑,径直穿过没有路灯的暗巷,朝一幢老旧的单元楼走去。
到了家门口,她掏出钥匙,还不等插进锁孔,室内就传出乒乒乓乓的摔打声,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和女人的尖叫,在静谧的夜里格外刺耳。
果然,隔壁几家很快亮起灯,从门缝里探出脑袋——
“怎么又开始了?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
“得!柳老七又喝醉了,秀华也是命苦,怎么就跟了他?”
“思思,你怎么在外面?不进去劝一劝吗?”
“赶紧啊!照你爸这个闹法,整栋楼都该醒了,大家明天还要上班,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跟这种人住一个单元……”
柳丝思向大家道了歉,然后深吸口气,打开门。
她进去的时候还听见有人说——
“行了,少抱怨两句,摊上个那样的爸,人孩子也不容易,大家彼此体谅一下。”
“我体谅她,那谁体谅我们?张姐,不是我刻薄,你看这个月都第几回了?一次两次,我忍,但他隔三差五就闹,这谁受得了……”
门合拢的同时隔绝了邻居的抱怨,但室内骂咧、哭泣的声音也随之变得清晰可闻。
柳丝思面无表情地换了拖鞋,走到客厅。
柳老七见女儿回来,顿时眼前一亮,也顾不上教训老婆,一把将她掼到角落里,浑身酒气地迎上前:“乖囡,回来了?今天又赚不少吧?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
“没有。”
男人皱眉:“你说什么?”
“我今天没去兼职,所以没赚到钱。”
“放屁——你看你这副样子,怎么可能没赚到钱?该不会让人白睡了吧?是谁?老子找他去!”
哦,原来不是没看到她身上有伤,只是不关心而已,满心满眼都只有钱。
“别说我根本没赚到钱,就是赚到了,也不会给你。”柳丝思冷笑。
啪!
男人一记耳光扇过去:“反了你,敢跟老子叫板?!再说一遍,钱拿出来,不然今晚谁也别想安生!”
说完,打了个酒嗝。
柳丝思面无表情把头转回来,还是那句话:“要钱没有,你想闹就闹吧,等邻居报警,自然会有警察来给你醒酒。”
“你个小杂种!还敢报警?!翅膀硬了是吧?”男人再一次把手举起来。
柳丝思不闪不躲,眼底全是恨意。
男人怒红了眼:“还敢瞪老子,今天不给你点教训你不知道厉害……”
眼看巴掌又要落下,原本缩在角落里哭泣的女人突然冲上前:“别打她……”
啪!
最后这一巴掌还是落下了,只是扇在女人后背上,令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妈!”柳丝思麻木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你怎么样?没事吧?”
“不要紧的。”女人朝她挤出一抹笑。
“好啊!你们母女两个是打算联合起来反抗老子?行……”男人气得双目泛红,开始四下张望,半晌没找到趁手的工具,索性抽出腰间的皮带朝母女二人甩去。
啪!
皮带破风,落到女人肩头,随即一声惨叫乍起。
“妈!你走开,别管我!”
女人含泪摇头。
又一鞭甩过来,这次直接抽到女人胳膊上,没有任何布料遮挡,立马就留下一道红印,肉眼可见地肿开。
“柳开兵,你是不是疯了?!”
“小杂种都敢连名带姓地叫老子了,欠抽!”
柳丝思下巴正中一鞭,嘴里紧跟着尝到血腥味。
“钱呢?我知道你有,拿出来!”
“……没有。”
男人上前,一把抓住她头发:“再说一遍?!”
“我、没、钱。”
“骗谁呢?你整天卖酒卖肉的,还能缺钱花?”
“嘴巴放干净点,我是去做服务员的!”
“床上服务也是服务,没有钱就去给老子挣!管你卖艺还是卖身,老子只认钱!听懂了吗?”
柳丝思咬牙,一字一顿:“做、梦!”
男人恼羞成怒,皮带甩得更加用力。
“我再问一遍,钱呢?你今天要是不说,老子就打死你们母女两个!”
柳丝思冷笑:“打啊!有本事你就打!”
“思思,别说了!”女人泪如雨下,眼底一片惊惶,“他要你就给他吧,给他就不闹了……”
“妈!那是我下学期的生活费!给他了我吃什么?用什么?”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就像以前无数次挨打,哪怕自己硬撑下来,最终都会因为李秀华的服软功亏一篑,可柳丝思仍然愤怒到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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