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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扶月和钟子昂、易辞已经不在接种点内。
因为三人在抵达的第一时间,便转道去了当地最大的医院。
说是医院,规模还不如国内一个稍微大点的专科诊所。
这里也分急诊和住院两个区域。
急诊这边已经被无国界医生团队接管,十几个人,忙前跑后,分身乏术。
虽然已经很努力地在维持秩序,可被死亡阴影笼罩的病人根本不听招呼。
他们用尖叫来发泄恐慌,用哭和下跪来争抢医疗资源。
甚至还会发生肢体冲突,大打出手。
现场每一位医务工作者面对这一切,眼里都有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从去年申克沃爆发,到现在大流行,他们驻扎在这里大半年,从一开始的手忙脚乱、于心不忍,但现在镇定自若、见惯不怪,一颗心早已百炼成钢。
江扶月找到医疗团负责人道明来意:“我想收集病毒样本。”
“你是?”对方上下打量她一眼。
两人都穿着防护服,戴着隔离面罩,除了可以看到彼此的眼睛之外,其余什么也看不见。
江扶月说明身份,并提供了有效工作证件。
“你是病毒学家?”
江扶月摇头:“我只是研究疫苗的。”
负责人点点头,收起眼中的戒备与防范:“我让人带你们过去住院区,那边住的全是重症患者,务必做好防护。”
“谢谢。”
负责人招手:“小张,你过来——”
“汪医生?”
“你带他们到住院区进行采样。”
“现在?”小张目露为难,还有那么多病人等着,根本抽不开时间。
江扶月适时开口:“没关系,我们自己过去,说一声主要是为了征得同意。”
负责人也不勉强,这里实在太缺人手:“好,几位自便,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们。”
江扶月再次道谢,径直朝住院区走去。
这里比急诊区还要恐怖。
病床紧张,人满为患,走廊上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秩序一度陷入混乱。
江扶月皱眉,表情凝重。
易辞和钟子昂应该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景,隔离面罩后露出的双眼充满了震惊。
“他、他们就这样躺在地上吗?”
江扶月残忍提醒:“关键时期,床位紧张。”
只要能够接受治疗,躺在地上又算什么?
至少还是医院的地板,打着吊瓶,生命特征并未消失。
而有些人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发病太急,直接死在了家里或送来的路上。
杜荷本地医务人员几乎全部集中在这边,粗略估计有二十多人。
来往脚步匆忙,脸上挂着疲惫和焦虑,陀螺一样连轴转。
偶尔面对面奔跑的两人还会来个对撞,药瓶洒落一地,来不及说声抱歉,迅速把东西捡起来,重新放好,便错身而过,各自忙开。
这里是与死神争分夺秒的战场,而生命则是双方拉锯的砝码。
或许只要快那么一秒两秒,就能挽救一个活生生的人!
……
江扶月找到护士长,说明来意,她非常配合地带他们来到最里面的重症感染区。
这里比外面安静,走廊上也看不到人,可感染风险却比外面高得多。
江扶月止步,转头看向易辞和钟子昂:“你们两个不用进去,在外面等我就可以了。”
两人对视一眼,“不行!”
易辞:“任务在身,不得擅离。”
钟子昂:“我们得到的命令就是你去哪儿,我俩就跟到哪儿。”
“……”
最终还是三个人一起进去的。
护士长把他们带到之后,就离开了。
在正式踏入之前,江扶月检查了自身的防护措施,很好,没问题。
又细致地查看过易辞和钟子昂的,也没问题。
待全部确认无误后,才抬步入内。
两人被她谨慎的行为感染,也不由郑重对待。
江扶月打开随身携带的箱子,从里面取出工具,然后一间病房接着一间病房开始进行咽拭子采集。
里面大部分人都已经处于昏迷状态,靠着各种仪器艰难续命。
江扶月在对他们进行采样的时候,还会顺便观察他们的临床表现。
但也有处于清醒状态的病人。
他们问她是从哪里来的。
江扶月说,华夏。
一位年长的老人点点头,含泪向她道谢,说华夏人民帮助了他们太多太多。
去年年底开始,无国界医生们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是自发行动,来支援他们的。
他以为江扶月也是其中一员。
江扶月没有解释,只笑着回他:“不客气。”
病毒无国界,人类命运是共通的。
老人颤抖着手,抹去眼泪。
期间,护士长不放心,借着巡房过来看了一次。
见江扶月畅通无碍地跟病人们说话交流,她站在门口感动地笑了。
等江扶月从病房里出来,她主动询问:“需要帮忙吗?”
江扶月一愣:“方便吗?”
“方便,正准备给每个病房送药。”
江扶月想了想,没有拒绝,把无菌咽拭子培养管和空白标签分了一部分给她,还教她正确的标签填写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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