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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明月!你少在这和我讨价还价,让你换你就换!视力不好就配眼镜!”我终于耐心丧尽,拍案而起。
曲明月垂头丧气地走了。纵然她穿着宽大的校服,还是能看出她已经具备了妙龄少女应有的身姿的轮廓,我有些厌恶地揉揉眼,想将那个轮廓揉散。
时隔一天,曲明月那聪明的母亲便找上门来了。她手里拎着一套全套的lamer化妆品,满脸笑容道:“蔡老师啊,明月她不懂事,有什么做的不好的,我替她赔礼道歉,您看她现如今正是学习的关键时候,这孩子本来就笨,坐到后面更加不好好学习了,您看是不是……”
我望着那套化妆品不自觉地匀了匀口水,毕竟那是我的工资所无法企及的。然而该有的态度我还是要有:“曲明月这孩子,我不是不关心她,但是她实在是太爱说话了,你看,原本几个二十来名的学生,都被她带下来了。”
“是是是,您说得对,我狠狠说了她,这个化妆品您收着,孩子以后还要拜托您照顾呢!”
我心安理得地收下了化妆品,曲明月要是有她母亲一半上道就好了,真可惜是个蠢货。
然而我是不可能将她再调回来了,离我远远的最好,眼不见为净。
我此番可有更紧急的事情呢:一般学校的师资都难逃阴盛阳衰的命运,G中也不例外,然而最近却新调来了一个教授历史的男老师,叫林远清,他真是异类中的异类,带着金丝眼镜,高大帅气,儒雅至极,却与我一样未婚。
纵然我是个高傲的女人不会主动出击,但总被学生们开玩笑配对,心中对林远清难免要有一丝旖念。
林远清偶尔会与我攀谈一些,多是请教授课的经验还有学生的基本情况。这是一个好兆头,我心中不能说是不得意的,他毕竟是能看到我的优秀与出众,何况还有那么多老师,他与我说话的时候最多。
我认真地开始打扮自己,lamer的面霜令我肤色润泽,再加上适当的装扮——今天是鹅黄的针织薄衫配上宝石蓝的丝巾,明天是膨胀如伞的红裙和细跟的黑色高跟鞋……就连学生们都说:“哇,蔡老师你真是仙女下凡!”
这样的恭维真叫人心情愉悦。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放下自己的矜持,涂上娇嫩如蔷薇色的口红,示意林远清可以有进一步的表示。
可是,我心里总是惴惴难安,我脑海中有一根弦紧紧绷着,那是曲明月的影子。
我惧怕她的出现。虽然她最近乖巧了许多,甚至都不来办公室问问题了,可这反而叫我觉得她像一颗炸弹,说不准什么时候便会摧毁我苦心经营的一切。
我气恼自己这样的念头,她是个蠢货啊,你担忧什么呢?你这样不是徒长他人志气么?何况还是你最瞧不起的人!
我安慰自己,林远清不是那样肤浅的人,何况,他们是师生,能怎样呢?呵,我着实是太神经过敏了。
今日,林远清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装,来与我说话。算算,这是第四次长谈了,我能看得到他对我的好感,要不说恋爱令女人更加自信呢,我觉得此刻的自己一定闪烁着不同于寻常的光芒。
这时,有人敲敲门走进来。
“张老师,您找我。”
这熟悉的,软绵绵的,呆若木鸡的声音,除了曲明月,还能有谁呢!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周遭的光彩仿佛玻璃一般被固定住,然后我清晰地听到了一声脆响,玻璃顺着缝隙破裂开来,亮晶晶砸了一地。我一面紧张得血液都逆流,一面突然又有些轻松,也罢,躲是躲不过的。
曲明月走了进来,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抬头看了看她。
我纵然讨厌此女至极,也不得不承认,G中恐怕此前十年,此后十年,都没有有如此漂亮的人了。
曲明月是学生,她连头发都是规规矩矩的短发,脸上更毫无脂粉。饶是如此,她依旧好看。我倒是不吝啬言语去描述这种好看,鼓鼓如仓鼠的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圆溜溜的眼睛像是无知无觉的清澈死水,那嘴唇红得过分,俨然是吃多了死孩子的模样,皮肤呢,白得病态,更衬得头发显现出一股死气沉沉的黑来,这活脱便是一个吸血鬼的模样!
张悦故作和善地同她打招呼,叫她坐了过去。这个老女人!她分明是故意要拆我的台!
我此刻一定气得脸色发青,因为林远清失魂一样地移回目光来,明显被我吓了一跳:“蔡老师,你怎么了,你脸色不大好。”
“我没事。”是,我是脸色不大好,我前一秒尚且春风得意,此刻便面如死灰,也难怪吓到了他。
林远清又看了她一眼,眼睛里的迷恋像是一捧星光,他状似无意问道:“这也是咱们这届的学生么?”
我心里的老鼠愤怒地磨着牙齿,可是我却不能表露出来,我只得故作轻松道:“是啊,是我班里的,叫曲明月。恩,成绩一般,资质有限吧。”我希望他能明白我的意思,她是个徒有其表的蠢货!
林远清笑道:“看上去很有灵气。”
我几乎要咬牙了:“只是看上去。”
林远清差异于我的态度,尴尬笑道:“看来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赶上你心情不好。本来还说今日请你吃饭的,既然你不开心,我还是换个时间。”
我赶紧调整态度挽留他,可是他带着尴尬地笑容,落荒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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