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组人？”羽轻舟问。
    “嗯，你想不想重建小岛？”
    “当然想，我在这花了一百万呢。”
    羽轻舟挺了挺腰，莫名买了一座宝藏小岛，她当然希望小岛越变越好。
    “那可不容易。”沈少泽垂眼一笑，望向窗外的百废待兴。
    “是，我需要钱，需要人，需要懂行的经验，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羽轻舟坦然道。
    “马上就有了。”沈少泽拿出三份资料，“首先，宋明轩可用。”
    “宋明轩？”羽轻舟抬眼。
    “眼下小岛有许多破败的旧宅院，若想让这里变好，最需要的便是擅长古建修缮的人才。”沈少泽徐徐道来，“宋明轩的个人团队刚刚成立，比起收入，他更需要的是名声。”
    “一个发现鎏仙雕的小岛，非常适合他打响名声。”羽轻舟眼睛一亮。
    “是的，所以他的报价暂时不会很高。”沈少泽道，“但他的水平相当的高，这是他的往期作品。”他一边说，一边打开手边的文件。
    羽轻舟顿时一阵惊叹。
    宋明轩的作品很有修旧如故的意境：他将古宅还原到初建时最好的状态，同时遵循“故意”，也就是故时之意——造房者最初的本意，就是让主人家过得极尽舒适。许多古宅的翻修因循守旧，只为复古，反而忽略了现代人对舒适的需求，比如相比过去的小窗取暖，现代人更喜欢明亮大窗，反正有地暖。宋明轩对这些细节考虑得十分周到，他的设计完全没有被陈旧的传统束缚，也没有局限在修旧如旧的表面文章中，反而大胆利用各种现代技术，将舒适度做到了极致。
    “他的水平，是高于大多数业内人士的。”沈少泽道。
    “真好。”羽轻舟由衷赞叹道。
    “他长期合作的工程队也很优秀，”沈少泽继续道，“不仅如此，他的学术态度很敏锐，长期和宣庆大学的郎世清教授保持着合作关系。”
    “所以你的意思是......”羽轻舟问。
    “郎世清教授，恰好与我有交情。”沈少泽道，“他们的课题就是鎏仙雕的研究与复原。”
    “你说的三组人，就是宋明轩的设计团队、他长期合作的工程队，和......宣庆大学的学术组？”羽轻舟渐渐理清了关系。
    “嗯，这三组人想来小岛长租三个月。”沈少泽终于切入正题。
    “所以，他们和那些人的目的是一样的。”羽轻舟哑然失笑，“你是来当说客的？”
    “没错，大家都想要鎏仙雕背后的利益。”沈少泽坦然一笑，“逐利是人之本性，并不可耻。”
    “好，那他们打算出多少租金？”既然如此，羽轻舟也单刀直入了。
    “他们都不算有钱，所以，能给的租金有限。”
    羽轻舟：“呃......”
    “但是从长效利益来讲，他们想要研究和复刻鎏仙雕，必然要留在小岛，参与小岛的重建工作。”沈少泽理智地分析道，“宋明轩的能力我们有目共睹，你若同意他上岛，日后他一定尽心帮你做事，而且他的酬金也是你能承担得起的。”
    羽轻舟没有应声，仔细思考着。
    “多方势力都看上了鎏仙雕，你虽是私人岛屿的所有人，却也要接受文物司的管辖，这些人手眼通天，说不定会借官方的势力压你。”沈少泽沉声道，“这时，你就需要足够强大的学术背景站台，证明你有独立保护文物的能力和实力，郎世清是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他的助力必不可少。”
    羽轻舟笑了：“你很擅长做说客。”
    沈少泽勾唇一笑：“我没有在说服你，我只是阐述我知道的事实。”
    “只有好的事实么？”羽轻舟问。
    “当然还有不好的事实，”沈少泽将一份合同递上，“他们不仅给不出更多钱，还有特别的要求。除了这三组之外，不可靠的人最好不要上岛。也就是说，除了自己人之外，你不能将空闲的院落再租给别人。”
    “所以，只能长租给他们三家，不能再赚别家的钱了？”羽轻舟问。
    “没错，不过仅限这三个月，重建工作可以同步进行。我不和你扯什么保护文物的热血与责任，大家都是逐利而生的。”沈少泽笑得十分坦荡，“所以，我能说的都说了，决定权在你。”
    羽轻舟沉声。
    她向来是清醒的，保护文物自然重要，但合理的商业化是让一切保护工作可以持续进行的根本——说人话就是，谁不想多赚一些钱呢？
    这三组人能给的不算低，却也不算高，若按照价高者得的原则，是轮不到他们的。
    羽轻舟默默地将合同看完，却道：“行，那就他们吧。”
    “这么爽快？”沈少泽略有些惊讶。
    “我今天接触了许多能说会道的人，但你是唯一和我说真话的。”羽轻舟抬眼道。
    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她觉得很安心。
    “好，沈某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沈少泽轻笑道。
    二人拟好了合同，沈少泽用笔敲了敲纸面，道：“小岛主，再核对一下金额。”
    看到落在纸上的数字，羽轻舟难掩兴奋：“九十万......”
    脱贫的愿望就这样实现了吗？！
    沈少泽笑道：“若是别家的话，恐怕能上百万。”
    羽轻舟：“......好了好了，快签，不然我反悔了！”
    沈少泽与羽轻舟谈完，转身走出茶寮。
    走到一处无人注意的角落时，刚才还在侃侃而谈的贵公子，转瞬变成一只小白猫。
    然后，小白猫又哒哒哒地返回了茶寮......
    “喵。”小白的叫声很弱，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小白醒了？”听到猫叫声，羽轻舟忙走过去。
    小白有气无力地喵了一声，软趴趴地钻进羽轻舟的领口里——之前在那里躲避过风雪，是个舒服的睡觉地。可他还还没爬进去，就挂在羽轻舟的领子上呼呼大睡，半个身子露在外面，像一条小猫形状的毛巾……
    羽轻舟十分想笑，却也不好动她的猫。
    .
    .
    当日，羽轻舟与宋明轩等人一拍即合，确定了三家上岛的事宜。
    宋明轩做事很利落，他的团队当天就搬家入住了。
    宋明轩办事周全，托运家具的同时，便从忠犬管家约了一队智能清洁犬，给长租的老宅做了开荒清洁，之后更是将工作室的三只智能犬带来，负责日常打扫——现在的公司大都不用保洁阿姨了，主要是智能犬在服务。这种合金质地的狗狗，其实就是上一个智能时代的扫地机、擦地机、洗碗机、洗衣机、烘干除菌机等结合而成的家务一体机。相比普通的一体机，智能犬做成了萌萌的狗狗，还增加了情感交互的功能，比一般家务机的销量要好许多，当下十分流行。
    考虑到岛上没有餐饮，交通也不便利，宋明轩特意带了家里的司机，他的司机平时兼顾家里的做饭采买，这四个月便负责整组人的后勤。他们自带了许多食材，连同羽轻舟家的海鲜也一并处理了，中午直接聚餐吃火锅。
    这次，羽轻舟不仅赚到了一笔巨款（？），还迎来了可靠的邻居，小岛也变热闹了，再加上水电网暖全面接通，小岛的生活质量直线上升。有了宋明轩这些省心的长租客，她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去准备申研，再也不用担心学费啦。
    羽轻舟吃着火锅，和大家说着话喝着酒，摸着手机里刚刚入账的巨款，整个人美滋滋的。
    做房东真好，时间和收入双倍入账！
    这时，小白醒了，闻到饭香味，喵呜一声蹭了过来。
    羽轻舟抱起小白喂鱼，顺手撸猫，却觉得......手感不太对？
    她的手指停留在小白的耳后，左耳和右耳的感觉似乎不太一样，她把小白的左耳翻下来，发现耳后有一块绒毛稀少又松散，都能看到粉嫩的肉肉了。
    愣怔片刻，羽轻舟惊道：“我的猫秃了？？！”
    小白：“............”
    第13章 13 我的猫秃了
    被羽轻舟戳中痛处，小白连饭都不吃了，面壁趴着不肯理人。
    机器也会闹情绪吗？羽轻舟有点慌，她给清晏智能的售后打了电话，结果对方的答复是，他们的数据库里没有小白的存档，这只猫不是清晏的产品。
    所以，还真是一只山寨猫......
    “喵！”小白被售后揭穿，更加怒不可言。
    山寨猫坏了要上哪修啊，羽轻舟看着不吃不喝还有点秃的小白，十分犯愁。
    她找了几家维修智能宠物的店，店家都说小白这种是最前沿的仿生智能体，只有清晏一家有技术修。可清晏智能的客服明确表示，他们不修没有编号的山寨产品。
    正在一筹莫展之际，羽轻舟突然想起，苏旦家卖的智能小狐狸，不也是毛茸茸的仿生智能体么？
    顾子缺一接起电话，就乐呵呵地道：“你算是找对人了，我有智能兽医证，专治毛茸茸的机器猫狗狐狸。”
    羽轻舟：“......”顾律师真是多才多艺。
    “不吃饭好办，你要夸他，不能在他面前提‘秃’这个字，毕竟人家只是耳后脱毛，虽然有秃的趋势，但还没秃呢对不对？要赞美他漂亮可爱，你的小猫咪就不会面壁绝食了。”顾兽医说。
    羽轻舟：“......好。”
    “至于这个秃的趋势嘛，说好治也好治，但就是麻烦......”
    “怎么治？”
    “你开个直播吧，我给你一个账号，记住，一定要用这个账号直播才管用，直播间越有人气，猫好的越快，反之他就越来越秃了。还有小白是不是有个智能app？你给我一个远程授权，我帮你升级一下，你就能在app看到小白的治秃方案了。”顾子缺游刃有余地说。
    “猫秃了和开直播有什么关系？”羽轻舟疑问道。
    “人工智能猫的原理很复杂的，说了你也不懂。桐山市只有我这一家能给你家猫治秃，你得听我的。”顾子缺胸有成竹地说，“你看看我家秀毛浓密的狐狸们，从来都没有秃的烦恼！”
    他发了一张毛茸茸的狐狸照片，背景是苏旦举着小狐狸憨厚的笑容。
    羽轻舟：“......好的吧。”看在苏旦的份上，我信你。
    对面的顾子缺暗自腹诽：我也不能和你说，这是仙君替你渡劫，然后把自己给渡秃噜毛了......
    .
    .
    才接完电话，苏家老宅的门就被踹开了。
    ——来人正是沈少泽，毕竟是仙君，从小岛到市内的距离，不过是一团云的功夫。
    “顾子缺。”
    沈少泽冷眉道。
    苏旦吓得语无伦次：“仙君大驾光临，小狐......小狐三生有幸，寒舍蓬荜生辉！”
    顾子缺却悠哉地靠着门框，摇着扇子：“啊，少泽君来了。”
    “你是我衙内的师爷，兼职去给狐族当管家，我都忍了，”沈少泽没好气道，“可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和这狐崽子一起坑本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