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战砚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从头至尾,战砚承没有看过她一眼,更准确的说,他不曾看任何人一眼。
他明明是主角,但整场宣判下来,他更像一个旁观者。
步数听到结果还是松了一口气,哪怕头儿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任何畏惧或者不安的情绪出来。
起身,腕上的手铐被解开,战砚承高大的身体站立起来,俊美完美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直接抬脚往外面走去。
战老和叶秋连忙站起来迎了上去,“砚承啊,这段时间你一定累了,赶快回家吧,我让厨师准备了你最喜欢的饭菜……”
“不必了,”男人淡淡的,“我回浅水滩住,你们回去吧。”
叶秋还想说什么,战老摆摆手,“算了算了,他是心累,让他一个人安静的呆着吧。”
叶秋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高大笔直,却透着过于浓厚的孤寂,她心里一痛,“可是宋安安已经不在那里了,他一个人呆着只会更加难过而已……”
迈巴赫上,战砚承闭目养神,“回浅水滩。”
步数在前面开车,“好,”然后踩下油门,低调的黑色便很快的离开了法院门口。
浅水滩别墅,乳白色的外墙,蓝色的屋顶,战砚承站在门口,脑海中不自觉的变想起女人第一次来这里。
那时他拧断了她的手腕,那时她遇到了安白,然后他动了怒,在这里又强占了她。
才刚刚开始而已,战砚承的唇畔勾出薄薄的笑容,以后就要这样了么?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想念她在时的生活。
才开始……就有点后悔了。
后悔就这么轻易的放走了她,如果再卑鄙无耻一点……也许就能让她留……久一点。
他没让步数跟着他进屋,只淡淡的吩咐了一句,“你也累了,回去吧。”
步数也看得出来这男人此时只想一个人呆着,遂点头答应了。
“顾泽那里,你去给他点教训吧,也算是给温蔓一点报酬。”
官商官商,这两者总是联系在一起的,顾泽当初选择温蔓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温家算是京城最古老的门阀权贵之一。
他想动手收拾谁教训谁,一个温家……还做不了什么。
别墅里只有沈妈一个人在,见男人回来几乎是喜极而泣,“先生……我还以为您不会再回来了。”
毕竟,少夫人已经走了,而这里就是他们的家,留他一个人,不过睹物思人徒添伤感罢了。
战砚承低头解着自己的扣子,俊美的脸上沉静似水,“我以后都会在这里,你可以做到退休不想做了为止。”
“哎,”沈妈连忙应了,她四十岁以后也算是做过不少家的佣人,有钱有势的人家不是有很多秘密就是有很多怪癖。
外套脱了下来扔到沙发上,男人抬着修长的腿就上楼了。
安静而空无一人的书房,他眸光微微的敛起,眼前自动浮现出她坐在偌大的椅子上看书的模样,或者趴在桌面睡得恬静。
收拾整齐的书面再次直接而赤果的提醒他宋安安已经不在了的事实,她喜欢零散到处都是书,说是一看就很有氛围。
目光四处的流转,最后还是停留在台灯上,缓缓下移。
原本压在台灯底座的那一张薄薄的纸已经不见了.
心脏便重重的坍塌了一块。
明知结果,仍是奢望。
他静静的立在光线昏暗的书房里,许久不曾动一下,直到脚边有柔软的温热蹭了上来。
战砚承低下头,看着那黑色的一团,俊眉皱起,低头将它抱到自己的腿上。
大掌拍了拍它的脑袋,幼犬已经长大了一点,但是看上去怏怏的,男人低低的道,“她连你也不要了吗?”
“汪,汪!”不高的吠声响起,乌溜溜的眼珠也死怏怏的瞧着他。
男人的手指捏起它的毛皮,唇上竟然露出一丝的笑容,低沉的嗓音沙哑得厉害,“也好,我们都被她一个人抛弃,以后你就只有我了。”
战小三始终是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懒洋洋的靠着他的手臂。
“饿了吗?带你下去吃东西。”他把它抱起来放在手臂上,淡淡的笑,“宋小三把你捡回来又不要你了,你还会想她吗?”
男人抱黑色的幼犬下楼,还没走到客厅就看到沙发前拉拉扯扯吵吵闹闹的声音响着,他眉头一皱,不悦的冷下了脸。
“我要见砚承哥哥你们给我让开……不准拦着我……”千素素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的吵闹。
叶秋在一边皱着眉头,“素素你别这么吵,不然砚承下来又该发脾气了。”
千素素怒得跳脚,“我只想见见他而已,谁让他们总是拦着我的!”
身穿黑色西装的保镖面无表情的陈述,“这位小姐,我们就是奉战少的令,他不想见任何人,千小姐,战夫人,两位请回。”
“汪,汪!”男人还没出生,战小三就先吼上了。
战砚承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们一眼,直接对保镖下了令,“给我拉出去,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就趁早收拾东西滚蛋。”
叶秋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虽然他没有直说,但话里的意思却已经包括了她。
千素素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难道他不担心她把他偷录伪造监控录像的事情曝出去吗?还是因为现在宋安安走了……他就有恃无恐了?
保镖没想到战砚承的态度会这么冷漠,毕竟战夫人是他的亲生母亲。
“你不出现,我可能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来,”男人薄薄的唇上露出浅浅的弧度,却是冷漠而狠戾至极,“送你进监狱,确实是便宜你了,让你做了这么久的战家小姐算是你上辈子积来的福分。”
千素素被这样的语气说得莫名的心惊,一股寒意从全身各个地方冒出,几乎要把她吞噬。
“你喜欢过有钱人的生活,我成全你,这京城多的是地下交易场所,阿易,”他淡淡唤着保镖的名字,“随便找个地方把她送过去,孙白告诉老板,十年之类,不要让我看见她离开了这个圈子。”
“是。”叫阿易的保镖连忙惶恐的应了。
他跟了战少这么久,头一次看到他真的出手对付一个女人,还是用这样残酷没有人情的方式。
所谓地下交易场所,说白了就是情色交易,女人在那里就是最低等也是最廉价的货物,没有任何的人权和未来可言。
千素素脸都白了,不可思议的道,“战砚承,你怎么敢这么对我?你信不信我可以把你的秘密都抖出去?”
女人一旦陷入自己的幻想,就容易变得天真,她从一开始信誓旦旦的相信战砚承一定会出现,但是从未去向他会用什么样的方式为自己洗脱罪名。
战砚承继续往下走,淡漠的道,“都给我滚出去。”
叶秋不忍的看了千素素一眼,不赞同的看着战墨钱一眼,轻轻的到,“砚承,素素她到底是女孩子,人还这么年轻……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男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战小三的毛发,“她如果觉得想死,我也给她机会给我的孩子偿命。”
叶秋登时脸就白了,千素素的确是告诉过她砚承已经恢复了记忆,她也曾经有意无意的试探过,但始终没有得到结果。
果然是真的……他之前是冷淡而疏离的,如今除了冷漠就只剩下冷漠了。
千素素这才猛然的意识到这个男人似乎已经下了决定,原本的不安迅速涌现成漫天的恐惧。
她曾经在监狱里待过,那样的待遇和宋安安是完全不同的,那就是噩梦,就是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未来。
她不要回到监狱……更加不要沦落到那样的地方。
“战砚承,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否则全世界都会知道宋安安才是真的杀人凶手,是你陷害宋意如的,我知道是你陷害了她……”
千素素还在声嘶力竭的吼着,阿易已经不敢再挑衅这个男人的耐心了,他现在看上去冷漠沉静,也许下一秒就能变得阴鸷狠戾。
毕竟……少夫人已经不在了。
叶秋的双手握住轮椅的扶手,强行才能稳住自己话语不再颤抖,“既然你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也应该知道……你的孩子是安安自己从楼梯上摔下去才会流掉的,你不能把这个算在素素的身上。”
男人只给她留了一个背影,淡然的语调没有温度,“是麽,如果当初不是她在背后打电话给秦轩通知他,宋安安她还在我的身边,低低的笑了笑,摸着怀中小狗的手停了一拍,“说不定,你的孙子如今已经出生了。”
若不是坐在轮椅上,她也许就止不住会踉跄的往后退。
………
三个月后,f国。
干净而造型独特的阳台,坐在这里远远能看到远处碧蓝而一望无际的大海,她半倚在专门定做的睡椅上,鼻息间可以闻到海风带来的咸咸的气息。
她的头发已经超过了肩头,风一吹温顺的黑色头发就会被风扬起,偶尔吹拂肌肤,痒痒的舒服。
她的手里摆弄着红色的笔记本,漫不经心的浏览着网页各种各样的新闻。
背后有脚步声响起,紧跟着就是女子娇俏霸气的声音愤愤不平,“宋安安,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肯答应嫁给我哥哥?”
宋安安头都没有抬,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的屏幕,“看到我哥和我嫂子秀恩爱有这么生气的话去找个男人谈恋爱比较靠谱。”
“少给我提那两个混蛋!”一提起这个墨玉就觉得无比的生气,“如果不是我把那女人给找回来,他们现在还指不定天各一方呢,竟然诚心在我面前恶心我——宋安安你别转移话题,我是来问你什么时候才肯答应嫁给我哥?”
宋安安懒得搭理她,看新闻的乐趣远远比听他们兄妹两个逼婚来得幸福。
墨玉别的特长没有,就是特别的擅长死缠烂打,否则当初宋言希也就不会撂出那么恶毒的话了。
“我知道你们z国的女人喜欢装矜持那真的特么的矫情,你要不是艾伦的妹妹就是修几辈子的福都轮不到嫁给我哥,你能干脆点脱衣服传婚纱吗?”
真是不懂这女人了,她知道这世上多少女人等着排队想当墨家的女主人么?就她跟瞎了眼似的。
宋安安不在意的道,“我难道没告诉你哥我还没离婚吗?”
“没离婚那是多大的事儿啊,你赶紧回去——哦不,我们派个律师跟你一起,分分钟的事情。”
宋安安额头滴下第一滴汗,她觉得以后z国嫁不出去的二婚女都可以考虑f国的好男人,心胸如此宽广,连她还没离婚都不在乎,虽然原因是因为——
她是她哥哥的妹妹。
她轻描淡写的拒绝,“墨余小姐,如果你听得懂我的话的话,我可以再告诉你一次,我对你哥哥半点兴趣都没有,对当说服你们家的那些长老股东什么的允许我哥成为你们墨家暗门门主的桥梁也没有一点兴趣。”
墨玉急急地道,“你这女人怎么就这么死心眼,你对我们家不感兴趣总得考虑你哥哥吧?”
这兄妹的性格还真特么的同一得讨厌!
低沉慵懒的男声漫不经心的响起,“我家宝贝考虑好她的幸福就是考虑我了,去告诉你哥哥,他要是真的找不到女人兄弟一场我负责给他找个,别整天苍蝇似的粘着我宝贝。”
墨玉回头,一眼就看到倚在门框英俊得肆意的男人,随意的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衫,最上面的几颗扣子都被解开了,露出精壮而性。感的胸膛。
墨玉深深的觉得,这男人躺着的时候她觉得心塞,他现在醒来了,他分分钟能让她心塞致死。
她愤懑的瞪了男人一眼,然后怒气冲冲的往外走了。
宋安安朝她的背影吐吐舌头,然后煞有介事的对宋言希眨眨眼睛道,“哥,我觉得她其实还不错,如果没有嫂嫂的话,你会考虑他吗?”
墨家这位千金,除了脾气略显骄纵火爆,其他的还好。
宋言希漫不经心的斜睨了她一眼,“你这样的,有一个就行了。”
宋安安鼓着腮帮,不满的哼了哼,“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男人捏着宋安安的脸蛋,语气宠溺而无奈,“谁敢嫌弃你啊,哥哥去揍他。”
“那就算了,谁欺负我我自己会揍,等我揍不赢的时候哥哥再上吧。”
“成。”他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走到她的睡椅旁占了三分之一的地盘支撑身体,瞟了眼她在看的笔记本屏幕,懒洋洋的问到,“你刚刚跟墨玉说,你和战砚承还没有离婚?”
宋安安的眼眸动了动,“还没。”
“想回去?”
“没。”她的语调虽然迟疑,但吐出的字眼却很坚定。
她低头抱着宋言希的手臂,软软的撒娇,“我现在不想想男人的事情,”撇撇嘴,哀怨的道,“我已经被他伤透了,也不想嫁给墨森那个奇怪的,我不用嫁的哦哥哥?”
宋言希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颇为意味深长,“真的不考虑吗?”他淡淡的笑,“我跟他认识他那么多年,他还算不错,至少不会比你死心塌地喜欢的那男人差。”
宋安安撇撇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哥哥我还年轻,”她眨着眼睛,“人家才经历一段失败的婚姻,才不要这么快就踩进另一个坟墓。”
女孩的脸蛋靠着他的手臂呜咽,“我现在就不想要男人了。”
是不想要男人,还是不想要战砚承,所以连着所有的男人都不想要了。
宋言希失笑的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想嫁那就不嫁,傻瓜。”
他和墨家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来牺牲他妹妹的幸福,墨森和墨玉的意思他明白,但他的意思他们也应该明白地很清楚。
至少,安安很明白。
他宠得他的妹妹自觉的屏蔽了关于因为他的公事选择跟不爱的男人联姻这种想法,他觉得万分的欣慰。
宋安安趴在自己哥哥的肩膀上,忽然小声的开口,“哥哥,我看到他身边好像出现了很好的女人。“
刚才上网搜索z国的头版新闻,她想知道的事情基本全都查到了,甚至不需要动用她哥哥的势力。
宋家虽然没有完全的垮台,但是宋仁成涉嫌各项隐蔽的罪名而被接受调查,宋家在京城的地位一落千丈。
宋意如的官司一而再再而三的在打,宋家死撑着请最好的律师想要把刑罚降到最低,但也有报道说京城最有名最有实力的律师都不敢接这个案子,理由不言而喻。
z国最大的商业帝国顾氏企业频繁出现问题,股票一降再降,她稍微看了看经济学家和杂志的分析,说顾氏集团是近年来崛起的最大的企业,正发展在最蓬勃阶段,运营合理绝不可能从里面崩离。
唯一的可能,是得罪了政界的大人物。
宋言希眉目一蹙这个他,毫无疑问指的是战砚承,正准备扔出一句哥哥去做掉她,就听到女孩细细软软的声音响起,“哥哥,你已经痊愈了,那我去念书好吗?”
宋言希挑起眉梢,语调低沉地熨帖着她的心,“不先去跟战砚承离婚吗?”
离婚标志着一段关系的彻底结束。
也代表着重新开始,不管是跟任何一个男人,还是跟战砚承。
他们之间似乎已经没有什么无法消除的隔阂了,但是却缺少重新开始的理由。
她对爱情已然惫懒。
宋安安低着头,喃喃的低语道,“让我想想,让我想想。”
………
天空蔚蓝,阳光明媚,宋紫觉得天气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虽然这个男人单独跟她出来的理由只是因为一条狗,一条丝毫不名贵还是他的前妻留下来的小串串狗。
她的肤色很白,漂浮着淡淡的红色,“战少,为什么你养的狗要叫小三呢?”
她记得当初是他当初和他的前妻笑言要叫宋小三。
他不是爱说话的男人,每次她去他的家里,基本听不到他说一句哈,更甚至的是连见上一面都很难。
这段时间小三吃喝都提不上胃口,也没怎么生病,就是不断的消受,已经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所以她才提出来要不要给它换换口味,或者带出去兜兜风,没想到他竟然提出亲自出来。
其实他和她都知道,它大约是想它的前主人了。
狗永远是最长情最忠贞的动物,哪怕时间不长。
本以为战砚承不会搭理,他却淡淡的开口了,“嗯,因为这是宋安安的名字。”
用她的名字,冠上他的姓。
那声音覆着一层浅淡的笑意,似乎是在回忆。
他喜欢提起他的前妻,也许是因为他想她的时候,却没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提起她的名字,宋紫立即敏锐的意识到。
她露出笑容,很惊奇的问道,“宋小三吗?为什么取这样的绰号呢?一般的女孩子被这么叫都会很不开心的。”
宋紫这么问,但语气里半点不屑的意味都没有,有的只是笑盈盈的好奇。
“她是宋家三小姐,所以有很人多这么叫她。”男人的脸上果然逐渐的浮出了笑意,低低哑哑的嗓音传达着一种令人心动的蛊惑,“嗯,她不喜欢,总是很生气,后来就只有我能这么叫了。”
宋小三宋小三,她次次横眉竖目,娇俏生动。
他喜欢她那般的模样,很喜欢。
男人开车,宋紫抱着小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哪怕他开车门的时候只看了病怏怏的小狗一眼,她当即就明白他只是想看到这只狗才让她坐副驾驶。
她摸着手中狗的毛,轻轻的笑,“你这么喜欢她,她一定很好。”
因为她手中抱着的这只狗,她开始逐渐的靠近他的生活,哪怕只能在边缘处远远的看着,也无可避免不能落俗的开始心动。
怎么会不心动呢,他原本就是这样容易让人心动的男人啊。
哪怕只是对一只狗,专心而温柔。
她是兽医,也见过很多疼爱宠物的男人或者女人,却从未有人给她这样的感觉。
他养的不是宠物,而是一个伙伴。
他似乎是很寂寞,寂寞到除了工作生活便没有其他的内容,但他又拒绝其他任何的东西填充他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