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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翻船

      苍鹏程一句惊人,顿时让整个书房陷入到寂静之中。
    江凌三人同时露出惊骇之色,一时间,反倒是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齐思楠甚至做好了跟苍鹏程唇枪舌、战斗智斗勇的准备,却没想到两句话没说,对方竟然坦然承认了自己曾杀过人。
    “爸。”
    苍海一脸的紧张,上前一步,想要说些什么,却见苍鹏程摆了摆手说道:“这些事情过去那么久,迟早还是要说出来的,你们先出去吧。”
    在苍鹏程的示意下,苍海和苍姗无奈地退出了书房之中,苍鹏程则是面色从容地对着齐思楠和江凌说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我慢慢解释给你们听。”
    “我苍家世代行商,百年前战祸四起,祖辈为了避祸,便举家躲进了这大山之中定居下来。三十多年前,我那时正值年轻,便取出家中留下的家底,继续做起了行商的商人。这山中盛产血参,中药,山货,于是我便招了不少伙计,将这边的山货运往南方沿海,再从那边买些丝绸等当地的特产,从中赚取差价,利润不算太高,但在那个年代,支撑起一份家业足以。”
    “当时,在这山中除了我苍家,还住着一户人家,这人名叫王保一,你们要是去找当地的老人打听,或许还有认识他的。王保一比我年长几岁,原本其实就是山匪出身,后面虽然也成了寻常百姓,但那一身无赖匪气却不可能彻底改变。这人家中本也算宽裕,但整天吃吃喝喝,不务正业,纠结了当地一些地痞,在这附近山中一带没人愿意招惹。”
    “我那时手头还算富裕,每次见了王保一,多多少少总会给他些好处,一来二去,我们之间表面的关系倒也不错,王保一在外更是和我以兄弟相称,他这人倒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每次出门行商,他也常会派些弟兄照应下家里的大小事情,记得有一年连日大雨,山体滑坡,家里的房子塌了大半,王保一硬是带着人把我家中上下几口从泥水里背了出来。”
    “后来有一次,王保一突然找我来借钱,说是听外面人说,这山里有煤,为了替他那一票兄弟着想,想在这山里做煤矿生意,后来他还专门带着我去山中看过,确实是真有其事。王保一和我再三保证,说是一赚到钱就立刻还我,我也是考虑到还他之前的人情,于是便把家中的积蓄拿出,全都借给了他。”
    “谁知三个月过去,王保一又来找我,说是钱还不够,又打算找我再借一笔,当时的情况我也看过,他做的煤矿的确初具规模,他这种出身,却根本不懂预算计划,所以在资金上出了问题。我当时也没有办法,如果不借,那前面借出去的一大笔钱就没有着落,但想要帮他,手头上也没有了现钱,无奈之下,我和王保一商量,把我的手头一批货送到南方,收了货款之后,便将货款拿来给他周转。”
    “苍家家大,除我家之外还有一些远亲,当初我外出做生意,这些亲戚也都有过援助,用现在的话说算是公司的小股东,所以当时要把整笔货款借给王保一,我也不敢声张,于是那一次,便是我和王保一,带了身边的两名伙计亲自去送的那批货。”
    “一开始,一切都很顺利,到了南方之后,因为急用钱,我打算将货物快些出手,而南方一直往来的老板那里没那么多现钱,于是便换了一笔现钱,同时又抵了一些金银。”
    “回来的时候,我用少部分现钱进了一批货物,把剩余的现钱和金银便交给了王保一,王保一当时也给我打下了欠条。”
    “可万万没有想到,就在我二人乘船过清澜江的那晚却出了意外,因为拉着货物,本打算省些脚力,于是便乘船走了一段水路,可恰好赶上那夜狂风大作,货船直接翻在了江里。”
    “我们几人都是山里人出身,不通水性,本以为要丧生在清澜江中,却万幸遇到了附近的六名纤夫,将我们一一从江中救了出来。人虽然拣了条命,但整船的货物都沉入了将中,还有随身带着的现钱,也都不知被江水冲到了什么地方。”
    齐思楠问:“你说的这六名纤夫,就是照片里的几个人吧?”
    苍鹏程说:“就是他们几个,得救之后,我们就暂时在住在了纤夫的家中,我和几个伙计都没什么大碍,但王保一却在坠江的时候受了些伤,需要休养一阵,后来他打发两名伙计先赶回家里报平安,我则是留下来照顾他。”
    “让我意外的是,随后的一天,我竟发现王保一竟然把那一部分的金银一直绑在了身上,坠江之后并没被江水冲走,了解了这些,我顿时大喜过望,好歹算是留下了一半的钱财。于是我对王保一说,让他快些养伤,金银留给他去给矿山救急,至于被冲走的另一半现钱,我们各认倒霉,一人一半。”
    “其实那些现钱当时是在王保一的手中被冲走的,我愿意承担一半,已经算是仁至义尽,可万万没有料到,当时王保一却回了我一句说,这些钱都是他的,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本要和他理论,王保一却笑了笑说,你说我借了你的钱,那借据呢?”
    “连同上一次的借据,我都随身带在身边,一同被江水冲走,直到这时,我才明白过来,王保一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既然借据不在,他根本就没打算认这笔账。”
    “想和他理论却又无凭无据,想要动手,又不是他的对手,王保一根本没受什么伤,之所以打发伙计回去,就是打算吞了剩下的这笔金银,眼看王保一要走,我实在没有办法,就把这事和那六位纤夫说了,本意是想让纤夫帮我寻回金银,当时也承诺过对方,如果他们帮忙,愿意把金银拿出一半分给对方,可我没有料到,那几人的确是把王保一追回来了,不过却带回来了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