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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三十四

      昱帝把柳朗叫来,“听说元宵当夜,爱卿和秦王一同做了件好事。”
    “臣赏灯时恰与李大人碰上,后来回去的时候就顺便一起,省得开第二会路,李大人家的马车走在前,路遇奏秀坊的时候突逢起火,李家的第三辆,第四辆马车被掉落的火焰点着,臣就下车去帮把手,臣也不会救火,就帮着张罗人别慌,别乱,潜火军一会就来了,火很快被扑灭,所幸只是虚惊一场,无人受伤。”柳朗说。
    “秦王殿下是偶遇上的,也幸好殿下的亲卫武艺高强,发现着火先冲过来将马和马车分离,避免了马因为惊火乱跑,造成无法避免的后果。”柳朗说,“臣见到殿下时就劝殿下君子不立危墙,请殿下远离火圈,殿下远离火圈也心系心肠,敏锐发现了焦黑大半的马车上还有人,多亏了殿下,才没有人骨肉分离。”
    “直到臣离开后,殿下都还留在原处善后,殿下仁爱,是百姓之福。”
    “从爱卿口中说出的秦王,真的是朕知道的那个秦王吗?”昱帝哈哈笑说,“这说的也太好了。”
    “是殿下本来就很好。”柳朗说。
    昱帝摆手,“朕叫你来倒不是为了讨这个夸赞,朕的儿子朕了解,虽平日里看起来有些吊儿郎当,但在正事上绝不含糊。”
    “朕叫你来是想问你,怎么朕听秦王说,当夜救的不是柳家小姐。”
    柳朗微微苦笑,“当时也是事急从权,因为起火,四周都围满了人,因着疏忽,李家小姐最后被救出来,昏沉沉站都站不稳,是殿下抱着从马车上下来的。”
    “之前闲聊的时候,李大人还说了自己未来的二姑爷出自济南望族,书香世家,是一等一的清雅人物,若是让人知道二小姐被一个男人救了,怕是不能善了,臣不忍心李大人绝望痛苦的表情,就说了殿下救是臣的女儿。”
    “反正一直兜头不路面,外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
    “你担心李二小姐被夫君退亲,就不担心你的女儿?”昱帝问。
    “小女还未婚配,影响没有那么大。”柳朗说。
    “但是对她的名声到底有妨碍,至少在京城里会影响吧。”
    柳朗又苦笑,“小女在京城的名声也不剩什么了,再有妨碍也没多大妨碍。”
    昱帝没说话了,毕竟柳望舒的名声一直都很好,要说不好,那就是被晋王退亲了,作为晋王的父亲,虽然自觉做了很多补偿,但是女方被退亲的羞辱,不是一点补偿能弥补的。
    “此事是朕对不住爱卿啊。”昱帝起身说,渡步到柳朗面前,拍拍他的肩,“这样吧,柳望舒是朕看好的儿媳妇,虽然和晋王没缘,但是看着和秦王有缘,都是朕的儿媳妇,就把你的女儿许给秦王做王妃,如何?”
    “陛下,不可。“柳朗想都没想的拒绝了,”秦王殿下当时是救人,怎么能因为救人反而惹上了这样的麻烦。“
    “若陛下强迫殿下如此,日后谁还敢救人?这救人的事是万万不能和坏人名节的事联系上。世人口多嘴杂,但是眼明心亮的人也不在少数,臣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无人提及。若真有人在意,那天下之大,不止京城,小女的外祖一直以来都很思念她,将来嫁到安北去也可以的。“
    昱帝本还想着秦王救了柳望舒,正好顺理成章成亲,他也不用另外找理由,没想到柳朗的境界竟然这样高,以为昱帝提出要结亲,是强迫秦王,是好心没好报。他哪知道,秦王就是喜欢他女儿呢。
    昱帝也不能明说,又拍了两下柳朗的肩。
    去昭阳殿跟娄贵妃提起时还说了柳朗是真名士,人品高洁如皑皑山中雪,那是赞不绝口。
    娄贵妃则关心,“那柳卿也没同意让女儿嫁给玉儿啊。“
    “柳望舒现在没有婚配,柳卿都做好将她嫁到安北的准备,柳卿爱女,坊间有名,他定是舍不得的。“昱帝说,”比起女儿嫁到安北,还是嫁在京城好吧。再说朕看他对玉儿赞不绝口,他只是觉得不能强迫玉儿。“
    “但玉儿自己愿意啊。”娄贵妃说。
    “是啊,所以等到朕赐婚,他们成亲,柳卿再看到小两口相处的挺好,这不就皆大欢喜了。”昱帝说,
    “陛下说的有理,那陛下何时赐婚?”
    “不急,在这之前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昱帝说。
    正月二十就开大朝会了,新年第一天上朝,朝臣都只说些好消息,昱帝也就颁发了恩赏,给禹王的舅舅,禹王妃的爹都升了官,后宫陈嫔也升位份为诚妃。
    禹王要成亲,对舅家的提拔很正常,禹王妃的娘家在赐婚的时候就已经提过一次了,这是提第二次,看来陛下对禹王妃很满意。
    让人惊讶的还是禹王妃,陛下曾经有一段时间想立娄贵妃为后,当时朝臣有些反对,因为娄贵妃出身不显贵,又深得陛下宠爱。朝臣们都是很奇怪的思路,陛下不能无视皇后,也不能太过宠爱某一个妃嫔,更不能将宠爱的妃嫔立为皇后。按说宠妃变成宠后,就皆大欢喜,但是朝臣们就是不愿意。
    后来陛下也没坚持,娄贵妃一直是娄贵妃,后宫所有的妃嫔也都停留在那时,没有晋位。陈嫔那会还是贵人,生下四皇子后还是太后见陛下不提,就主动提出她孕育皇嗣有功,应该晋位,昱帝才同意升了嫔位。
    这都十八年过去了,昱帝突然又想起来给陈嫔晋位了,有多想的就开始猜是不是陛下要重用禹王的意思。
    不过等到第二天大家就都知道昱帝为什么要升陈嫔的位份,因为昱帝把淑妃给拉下来了。
    昱帝原话说妙音殿宫人赵全除夕夜以下犯上刺伤秦王,其罪当诛,淑妃作为一殿之主,有失察之过,现降位份为嫔,迁宫翠玉轩,减俸三年。
    淑妃一进宫就是淑妃,没想到临了反而成了嫔,照陛下的性格,她肯定到死都是这个嫔位呢,淑妃忍不住气,哭闹着要去跟陛下要个说法。
    周显贵说,“陛下让奴才给娘娘带一句话,除夕的事其实是晋王做的,赵全和娘娘如今都是替晋王受过,娘娘不想认下,那就只能是晋王自己承担了。”
    淑妃挺住了,“那晋王还要闭门思过吗?”
    “不用,陛下已经让人去晋王府通知晋王,明日可以上朝。”周显贵说。
    淑妃坐下,半响后笑道,“嫔就嫔吧,也没当过,也是个新鲜。”
    翠玉轩是最接近冷宫的一个殿室,许久没住过人,淑妃进去的时候就被那股霉味熏了出来,连声咳嗽。
    “娘娘还是先回妙音殿,等奴婢们把这里收拾干净了,娘娘再过来。“
    “不必了,本宫,我就在外面等着吧,妙音殿已经不是我的住处了。”淑妃,王嫔说道。陛下说除夕夜的事是晋王策划的,虽然她还是不知道除夕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秦王大年初一就发高热病了十来天的事和除夕的事肯定脱不了干系,陛下现在只是将她降为嫔位,就将此事圆了过去,已经是莫大的仁慈。
    她现在突然后悔,从小就教晋王和秦王争,她想跟晋王说,别争了,已经争不过了,安安稳稳的能过好之后的日子就好了,不要再妄想其他的。
    比如她从娄贵妃进宫第二天就妄想她失宠,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娄贵妃依旧圣眷正浓,而她连冲着她爹给的位置都保不住。
    晋王这些天闭门思过也想了许久,但他没有想自己不该用这么下贱的计策,而是想他应该下药的更狠一点,让秦王没有办法保持清醒,还有一点,他不该看见王婉离席了就跟着想去问她,若是他一直再席上,秦王的亲卫再厉害,能在席上把他打晕带走吗?
    可惜王婉被打晕了,不能替他证明。
    后来知道秦王病了,他又想要是秦王这么一病起不来就好哦,反正每天想的很多,来掩盖自己的害怕,他知道除夕的事他已经无法辩驳,在父皇心中他就是先设计陷害手足的人。
    因为担心最后的处置,他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人消瘦了许多,看起来还真有点闭门思过的诚意,宫里来人说陛下说他明天可以上朝,他还有点不敢信,“本王这就解除禁闭了?”
    “是呢,恭喜王爷。”小黄门说。
    “那本王要进宫去给父皇谢恩。”晋王说,没有责罚吗?这么轻易的就让他过关,甚至连闭门思过的时间也不长。
    “哦,陛下说了,让殿下明日朝后再去见他,今日就不必进宫了。”小黄门说。
    秦王在朝上看见晋王并没有其他反应,昨天父皇降了淑妃的位份他就知道,父皇是决意让淑妃替子受过,那一罪不能二罚,王嫔昨夜已经睡在翠玉轩,今天晋王解封来上朝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所以他很平静,甚至还主动跟晋王说了一句新年好。
    昱帝在上面一直观察着他的脸色,看他没有露出丝毫厌恶和让人怀疑的排斥,心中大定,觉得秦王还是拎得清场面。
    散朝后晋王来给昱帝请安拜年,“儿子一时鬼迷心窍,做错了事,请父皇责罚。”
    “此事是赵全做的,日后不要再提。”昱帝说,“朕欲将周新任之女周雅清许给你做王妃,你觉得如何?”
    周新任周翰林,自来都是穷翰林,身世背景可想而知,只是周新任有个鼎鼎大名的大哥,周白叶,是远近闻名的书画大家,近年来他的画作已经是千金难求。也就这一点关系可以让周新任和王爷的岳丈联系上。
    晋王一直想要一个有实权或者能有确切好处的岳父,这个周新任显然和他这个预想不足,但是他不能说,昱帝才将他轻轻放下,他不能在这个时候不时相。
    “儿子听凭父皇安排。”晋王说。
    “行,你愿意就行,那朕就让人拟旨了。”昱帝说,”赵全之过,你母妃身为一宫之主不能不跟着受罚,她如今也换了宫殿,你去看看她,她也惦记你。你顺便跟她说你王妃的好消息。“
    “是。“晋王见昱帝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也就告退。他出去的时候,梁漱玉已经在外面等候了,他知道父皇叫他肯定是要问他对如此轻判晋王的看法,哎,他感觉他当爹时没有他父皇当的这么小心翼翼,生怕兄弟之间因为他生嫌疑。
    不过他的儿子都是一母所生,而且性格迥异,爱好也不同,昇儿是个沉稳的性格,天生就适合当大哥,当皇帝。
    秦王想到儿子嘴角就不由翘起,想早点把望舒娶回来,然后和儿子们相聚。
    晋王看到他嘴角的笑容就觉得分外刺眼,“你也不要太过得意,父皇是现在没想到,等到他有一天想到你竟然敢肆无忌惮的让亲卫在内宫动手,你猜到那时候,父皇会不会忌惮你?“
    “我猜不着,也不想猜。“梁漱玉说,”宫里有周奇,我府上所有亲卫加起来都打不过他,想来父皇也不会像你这般满肚坏水,小心眼,以己度人,自个坏看谁都不过眼。“
    “你。“晋王喝道。
    梁漱玉走近,“你知道吗?人坏其实不要紧,尤其咱们这样的身份,你要坏的好,父皇说不定还会夸你天生帝王才,但你错就错在,坏的太蠢,蠢到父皇都觉得无药可医。”
    “你是不是以为现在已经尘埃落定?”晋王反问他,“你以为你当定了太子?”
    “难道你还能和我争?”梁漱玉笑说,“从前是我让着你,让你有了虚妄的想法,以为自己可以跟我争,但是实际上,你根本就不配同我争。”
    “你老老实实当你的晋王,本王眼不见为净,也不会故意去为难你,但是你若还是冥顽不灵,想要弄这些损招来害人害己,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梁漱玉说。“我可不是父皇,会给你留着情面。”
    梁漱玉拍拍晋王的胸口,擦身进殿了。
    晋王捏紧了手,脸逼的通红,小黄门都不敢催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