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柔缓缓一笑，大概是知道自己这一次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她显得格外的平和。
    她像是想要抬手将耳旁的头发撇到耳后，动了一下之后她都动作一顿，顾烨这才发现她的手考在椅把上。
    白晓柔不在意的笑了笑，对他说:“你能帮我一个忙?”
    “你说。”
    她偏了偏头:“你不介意的话，帮我把头发撇到耳后。当然，如果你介意的话，就当我没说！”
    这是顾烨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这么温柔善解人意，以前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任性妄为的，何曾这样过……
    顾烨想着，起身走过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个长桌，他徒手是伸不过来的。
    等他再次回到椅子上坐下，两个人之间又是一阵沉默。
    时间滴滴答答的过去。
    “阿烨……”那个到嘴边的名字就这样喊出来，白晓柔一愣。
    “我还有个事情想问你，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点头，顾烨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松。
    低沉的说:“你问。”
    “你可曾爱过我?”白晓柔直直的直视他，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想放过。
    她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心。
    沉默，一阵死寂。
    “这个问题让你很为难?”
    白晓柔失望的垂下眼睑，明明心里该知道答案的，为什么还要自取其辱?
    你去都种种，难道还不能说明?
    失望过后是难得的平静，白晓柔心里第一次这么平静。
    从第一次跟着妈妈踏进白家的时候，就什么都由不得她，什么事情都要做到最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遇到得父亲的欢心，这样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抢了叶宁的一切，并且看着叶宁不好过，她就心里面一阵得意。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顾烨的呢?是第一次跟着父亲去参加聚会，还是看着他处处顾着叶宁，所以她嫉妒了?
    最后她是得偿所愿得到他，她也确实是开心的，这一高兴就高兴了五年。她以为会一直这样开心，幸运下去……为什么偏偏她又回来了！
    白晓柔得知叶宁回来的那一刻，心里涌出一股疯狂的戾气，就是要将她吞没，又像是要从她身体里面爆发出来。
    果然，叶宁一回来，只要有她出现的地方，他的视线就会定在她的身上，和多年前一样！
    所以她不甘啊，凭什么凭什么五年了，五年她付出了这么多，叶宁一回来就把她的美梦打碎了。
    那她这付出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可是你疯狂又嫉妒。一个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浮现，白晓柔觉得自己疯了，她确实快要疯了。
    既然她得不到，那谁也别想从她手里夺走。一个又一个的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这一次她彻底的失败了。
    白晓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呆呆的看着对面的男人，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描摹他的样子，这样就能够记在心里，一辈子也不会忘了吧！
    顾烨喉结滚动着:“喜欢过……”
    他的声音轻轻的飘到她的耳中，听起来是那么的不真实。
    白晓柔眼神晃了晃，难以置信:“你刚刚说什么？”
    “我喜欢过你！”顾烨不愧是一个公司的上位者，很快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看着她认真的说。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对面前这个女人的感情，他以前也认真的对待过，也曾为了他们两个的未来努力过。
    白晓柔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眼睛里闪着泪花。
    慢慢的垂下头，轻轻道:“这就好，这样就好。”至少是喜欢过的，她也算是真的得到过！
    两人之间就是一阵沉默。
    半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一晃眼就过去了，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离婚协议拿过来吧。”白晓柔调整好心态，温柔的看着他。
    顾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面前的人是不是太过平静了。他不相信以前那个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人是假的。
    不过他还是将随身带来的离婚协议推过去，顿了顿，细心的放到她腿上，那上面扣着一只笔。
    白晓柔勾唇一笑:“倒是准备的齐全，我刚刚还想着这里没有笔……”
    顾烨沉默的看着她。
    她拿起笔，翻开离婚协议，随便看了一眼，找到签字的位置，非常利索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她的字不算特别好看，不过为了当这个明星，也刻苦念过，不说多好看，但也不算难看。
    其实仔细看的话，白晓柔的字和他的有四分相似……
    顾烨盯着她的字，默默地瞥开眼。
    心里苦笑，他果然高估了自己，你低估了这个女人五年来在自己心里的影响。
    一条狗养了五年，暂且有感情，何况是自己的枕边人。年少时也是有过好感，不过是一切都随风飘远。
    这边，白晓柔盯着旁边在熟悉不过的字迹看了看，然后艰难的合上离婚协议，看向对面的人。
    “我手不方便，你自己拿回去吧。”
    恰巧这时门外传来细碎的声音，之前那个警察的声音闯入两人耳中:“顾少爷，时间不多了，有什么要说的，请尽快。”
    顾烨看了一眼白晓柔，对着外面应了一声，说快了。
    外面没说什么，这次门没有关上。
    白晓柔痴迷的盯着他看，像是要将他的样子深深的刻在脑海当中。
    顾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大概是他们最后一次见了……
    “阿烨，你不会知道我有多爱你，你从来都不知道，也从来不想知道。”
    “十岁那年都现在，整整十五年了，我最美好的十五年都给了你，但是我不后悔，你也喜欢过我，我就满足了。”
    “阿烨，你以后会记得我?算了……还是不要记得我了，我这么一个恶毒的人，不记得也罢。”
    “阿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照顾好自己，再热也不要喝冰水，你的肠胃不好。辣的也不要吃了，实在太馋了就吃点吧……”
    “阿烨，走到这一步，我真的不后悔。可是失去你，我还是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