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小涟的缘故。严霍找不到其他理由为他开脱。
    可想到小涟，严霍抿了抿唇。
    上次男孩抱着他腰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男人低沉着嗓音:“阿霍，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
    严霍为难:“大哥，他还是个孩子，我……”
    他还是狠不下心。从小带在身边的，就像自己的弟弟。
    男人摇头轻笑，表示理解但态度依然坚决:“阿霍，他马上就18岁了，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在说你一直把他保护的这样好，让他怎么成长?”
    “还有，你想过没有，这真的是他想要的生活方式?”
    “他真的愿意被你这样保护着?阿霍，你有认真考虑过他的感受?”
    严霍沉默的拉开门离开，一路开车离开别墅。
    男人的话一直在脑海中回荡，敲击着他的耳膜。
    对啊，他一直以自己的方式保护小涟，可小涟真的愿意这样被这样保护?
    像一棵精致的小树，不被风吹雨打，永远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一路开车回家路，车停了，他没急着下车，而是摸出一根烟点燃放进嘴里。
    浓密的烟味儿在车厢里蔓延，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一口烟呛到喉咙眼，他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一声一声在空旷的停车场显得格外响亮。
    等到止住，严霍将烟掐灭拉开车门，打算将烟丢进垃圾桶。
    突然脚步一顿，眼神微凝。
    楼道口站着一个人，身体显得消瘦，直直的杵在那，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将烟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严霍走过去垂眉看着面前的男孩:“怎么下来了？”强忍住想要摸他头的手，放在一旁捏了捏。
    “哥，你真的要赶我走?”男孩望着头看他，眼睑下面带着没休息好的黑眼圈。
    心里原本就乱，听见这话更加烦躁，直接表现在眼底，他努力克制自己的语气。
    温和道:“小涟，留在我身边不安全，你应该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而不是跟在我身边，心惊胆战。”
    他尽量安抚他，告诉他不是自己要赶他离开，而是希望他换种生活。
    可小涟什么也听不进去，他只知道哥要跟他离开，不要他了。以后再也没人保护他，关心他，爱护他。
    他又回到几年前，一个人！
    面前的男孩低垂着眼，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可身上散发出来的落寞还是敲击在男人心上。
    严霍还打算说点什么，男孩乖巧的点头:“嗯，我知道了。”他抬起头:“哥，谢谢你救了我，带我离开那个犹如噩梦般的地方。”
    努了努嘴，严霍说不出话来。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他的嘴，他听见面前的男孩低声说。
    “这次是我给哥惹了麻烦，我不该那么任性的，对不起。”
    “哥，以后你还会见我吗?”他眼底带着希翼，一顺不顺的看着严霍。
    听着，他又是真诚的道歉，又是自责，严霍心软了软。
    喉咙发痒，他轻咳了咳。手不知不觉已经摸上他的头，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也就没在收回，拍了拍:“会的，你好好读书，哥有空就会去看你。还像以前那样，嗯？”
    面前的男孩儿总算露出一丝笑容，抿着唇角:“那我们一言为定，不许骗我。”
    “好，言为定。”严霍也缓了口气，嘴角微勾。
    小涟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两人气氛还算不错的上楼。
    一进门，就闻见扑面而来的香味。鼻尖动了动，扭头笑:“还准备了饭菜。”
    男孩换好鞋，直接朝厨房走去，听见他的话问道:“嗯。”
    坐在椅子上的高大男人微眯着眼睛，盯着闭合的门。目光微闪，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
    突然他伸手在桌子上按了一下。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脚步声，来人敲了一下，推门而入。
    垂眼站在桌前。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这里是所有您要的资料。”说着，男人恭敬的将一长纸放在桌上，往后退了一步。
    男人手指一扬，捏着拿到眼前看了起来。
    一目十行，他看的很快，跳过不需要的资料，找到了自己想要的。
    严涟，18岁，先读某某某某学院高三学生，各科成绩优异。热爱各种运动，没耍过一个朋友。
    这份资料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一眼望去望到底。
    男人抿了抿嘴唇，轻笑:“就查到这么点?”
    太简单了，简单的有点不可思议。
    “目前只能查到这么多。”
    沉默了一会，男人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在人离开前，听见他低沉的说:“这件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
    来人沉默的拉开门离开，又关上门。随后脚步声渐行渐远。
    人走了，坐着的男人又盯着面前的纸张看了看。
    有意思，真有意思。
    这个男孩可真不简单……唔，就是不知道是他自己这样厉害，还是身后有厉害的人?
    **
    隔天，严霍没有亲自送人，只叫了个小弟将人送走。他叼着根烟站在窗前，看着那身影上车，然后车子离开。
    看着那车子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
    昨天晚上吃完饭之后，小涟收拾完碗筷，就沉默的回房间收拾东西。没再像上次那样又哭又闹，他表现的特别平静。
    严霍有点恍惚。觉得上次那个抱着自己又哭又闹的男孩和此刻冷静，沉默的人不是同一个人。
    决定了将人送走，一切手续办的特别快。小涟被送去另一个市读书，由于时间太紧，学籍还没有转过去。
    刚刚那辆车会一直送他去机场，然后他会坐上去另一个市的飞机。
    看着沉默坐在后座的男孩，从上车开始就一直盯着窗外，面无表情的抿着嘴。
    开车的是严霍心腹，自然是认识小涟的。
    他看了看后视镜，忍不住开口:“小涟，你别难过，以后我们会常去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