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新御宅屋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222章 大言不惭

      “阿嚏——”
    门庭若市的望江楼某间上房里忽然传来了一记响亮的喷嚏。
    紧接着便听到另外一道清润声音调侃,“怎么?你也着凉了?”声如其人,开口的男子一身素净青色长袍穿出了风雅的味道,正是白日里去给月九龄复诊的戚霖。
    戚神医说着端起手边那碗飘着白烟的黑褐色汤药,挑眉看着上房里另外一人,语气透着几分嘲讽:
    “让后厨给你也端一碗?”
    能让温文尔雅的戚神医随口讥讽的,不用想也知道屋里另一人是何方神圣了。
    君台主吸了吸方才无缘无故发痒的鼻子,瞥了一眼他手上端了大半天一口没喝的药,毫不留情地戳穿:
    “喝你的药吧。”
    戚神医一时语塞,垂眸地看了一眼手中散发着苦味的药,皱了皱眉,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见状君台主不仅没有半点怜悯,还幸灾乐祸地催促:
    “别光看着啊,你用眼睛喝药的?”
    戚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眼睛一闭,瞬间屏住呼吸,跟上刑场似的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光看他视死如归的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一碗毒药。
    君子笺眼看着戚霖喝完药皱巴巴的模样,没心没肺地大笑了起来。
    大名鼎鼎的戚神医也怕喝药,说出去怕是要惊掉天下人的下巴——毕竟戚神医虽然医术天下无双,但从小就是个病秧子,一般若是喝了近三十年的药早就麻木没感觉了,可他偏偏每次喝药还跟第一次喝那样抗拒,能二十八年如一日地保持“初心”,戚霖也是个人才。
    尽请嘲笑过后,在一旁看好戏的君台主总算良心发现,从袖子里摸出用油纸包着的一小包,准确无误地扔到灌水冲淡药味儿的人跟前。
    灌了个水饱的戚神医见状倒水的动作一顿,接着敏捷地打开油纸,捻了块沾满糖霜的蜜饯扔进嘴里,迫不及待地想让甜味占领上风。
    君子笺扔完蜜饯则扭头将视线放在外边,凭窗远眺,平静的江面上被月光铺满,倒映出一轮明亮的圆月。
    倘若以江的尽头为线,天上的明月与江里的是对称的,盯着看久了几乎分不清真假,颇有“江上生明月”的意思。
    因而即便是中秋之夜,也有不少商贾贵人选择提前预定望江楼的上房,拖家带口或呼朋唤友,就为欣赏这无法在府中看到的美景。
    戚霖连吃了十个蜜饯才将嘴里的清苦味儿驱散,心满意足地眯了眯眼睛,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打破了君台主自顾自对窗赏月的局面:
    “还是没法确定九龄县主是不是你要找的‘小主人’?”
    君子笺闻言收回视线,沉默片刻算是肯定了他的说法,戚霖不由皱眉,正要开口便听君子笺泾渭分明道:
    “纠正一下你的口误——我没想要找谁,那是我爹临终遗言。”
    提到老台主,戚霖将到嘴边的话又咽回肚子,而君子笺则弯了弯他那狭长的凤眸,露出个倾倒众生的笑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
    “他一辈子都惦记着这事儿,临死了也还念念不忘,我以前没少让他老人家操心,生前没尽过一天孝,死后至少得让他瞑目投胎吧?只好继承他的遗志,至于能不能找到,那就得听天由命啦。”
    听到他这番厚颜无耻的说辞,戚霖看在老台主的面上才没将“你也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混账啊?”这句话说出口。
    本想翻个白眼以表心意,却在看到君子笺那总是吊儿郎当的却未曾抵达眼底的笑容时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不是说‘那位’最后一次现身的地方是皇城?你还特意亲自去了一趟,没有任何收获?”
    君子笺自嘲似地挪动步子,坐到戚霖对面,从那小包所剩无几的蜜饯中挑挑拣拣了一颗,放进嘴里后大概是被直冲天灵盖的甜味齁到了,皱起眉头,含糊不清地摆手:
    “十几二十年前的踪迹,聚鸢台在皇城的眼线都换了几轮,要找一个小时了十五六年都人,哪有那么容易?”
    戚霖想了想,“是因为月夫人的来历有蹊跷,所以你才怀疑九龄县主的?”
    君子笺囫囵地将蜜饯咽了下去,连喝了两大杯水才让甜麻了的舌尖恢复了正常,看着蜜饯的目光带上了几分嫌弃——不知道戚霖怎么会喜欢吃这种甜唧唧的玩意儿。
    “当年月夫人无依无靠却能嫁入月府,还让尚未出世的九龄县主同从一出世就炙手可热的小侯爷定下媒妁之言的举动也很可疑。”
    提起顾墨玧与月九龄的婚约,戚霖忍不住提醒道:
    “无论九龄县主是不是你要找的人,于公于私,你都该收敛些。”
    君子笺听到好友的谏言,怔了怔,一脸无辜地询问:
    “我有做了什么不检点的事了吗?”
    问完也不等戚霖回答,他便自顾自地冲戚霖挤了挤眼,意味深长道:
    “还是说,我家阿霖吃醋了?”
    “我家阿霖”四个字成功地让戚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终还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
    “给我说人话!”
    君子笺成功让好友恼羞成怒,朗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在戚霖冷眼中收敛了些:
    “我是那种不懂分寸的人么?”
    戚霖:......你就是!光站在那里就浑身散发着“不靠谱”的光茫,就差把“作死”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这些日子东洋一战旧案重查,顾侯爷显然是被那些在背后搅浑水的人给惹怒了,他处理起江南一带的大小官吏毫不手软的雷霆手段你也看到了。老是往九龄县主身边凑,当心惹祸上身。”
    从暗地里搜集证据到顺藤摸瓜查到刘诚头上,再到捉住杀人凶手以及唯一一还活着的“叛徒”,最后派亲卫回皇城让秦国公出面说服皇帝下密旨,既抢占了先机,也让那些想要暗中阻挠的人有所顾忌。
    如此一来,既“出师有名”又能借机整顿江南 走 私黑 市,不得不承认这位不过二十二岁的年轻统帅,不止骁勇善战,还很懂得运筹帷幄。
    君子笺闻言一顿,猛地拍了一下手,“你提醒了我,我当初还给他提供过线索,给官府提供线索是不是有赏金拿啊?”
    说着还摆出一副打算明日上门讨要赏金的架势,戚霖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跟他待多一刻就得短命一年。
    好在君台主是极有眼力见的,在戚神医更短命之前找补道:
    “放心吧,虽然我没有将聚鸢台发扬光大的志向,也不会让它砸在我手上的。”
    戚霖闻言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我信你个鬼!也不知道谁整天仗着台主的身份在聚鸢台的据点花天酒地,蹭吃蹭喝蹭住,还有脸大言不惭?
    【作者有话说】
    戚霖:哼,你最好是。
    今天似乎是北方小年?小年快落!(好像有点晚了)
    鞠躬,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