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冥山鬼使藏祸心
留仙居,绯云女逗弄着她那只星痕貂,她手心一颗青色的药丸儿,白色小兽两只前爪按在她的手指上,尖尖的鼻子拱着她的手背,绯云女张开手心,小兽立刻张开嘴去咬那粒丹药,绯云女却突然收拢手掌,将星痕貂的白鼻子架在了手指缝里面,它挣扎揪出自己的鼻子,晃着脑袋低声鸣叫,非常委屈。
绯云女咯咯笑了起来,捏着那颗丹药说道,“这颗丹药非常不错,具有通扩经络,焕发轻灵之气的功效,他就这么扔了,他这些丹药师捡来的不成。”
上官青虹在一旁瞥了她一眼,声音幽幽说道,“那小子是一名炼丹师,炼丹师对真元之火掌控无比精准,昨天他控制黑火抓你的星痕貂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我倒是好奇他和你什么关系,我打听了一下,他并不是罗刹峰的人,而是跟着一男两女昨天晚上来到极阳城的,其中一个女人还是个瞎子。”
“他叫柳知返,是我几年前在苍鹭山中一个山村里面遇见的,那时候他还是一个不爱说话的内向小孩儿。”绯云女将那颗草木返还丹喂给星痕貂,回忆说道,“这几年我不知道他在哪儿度过的,不过他性格倒是没怎么变,还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丝毫不像一个十四岁的少年,这样的孩子不是天生脑袋缺根弦儿就经历过巨大变故。”
“你喜欢他?”
绯云女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摇头笑道,“我这种女人怎么可能喜欢上什么人,更何况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公鸡,我只是在利用他而已!用完就扔的那种。”
“利用他什么?他又不是大派弟子,也没什么家世背景,难道你看上了他用的那门阴毒法诀,我可是看见琅琊峰圣女钟情的弟弟钟心被他击退,那法诀和罗刹焚脉经极像,但我知道那并非罗刹峰的法诀。”
绯云女瞥了上官青虹一眼,并不意外她能够看出绯云诀和罗刹焚脉经的区别,她嘴角抿起一笑,“万事万物都有能够利用的地方,而且重要的是,他很愿意被我利用,说到底,不过是一个从小缺少父母管教性格别扭奇怪的山村小子罢了。”
“对于他这种少年的心绪我是猜不到了,不过既然他对你有这种奇怪的感情,你何不顺水推舟,起码他也是个炼丹师。”
绯云女摇摇头,“我懒得和那穷小子纠缠,而且,不知怎么的,我不想和他有太深的纠葛,他是个奇怪的小家伙,你知道奇怪的人有时候往往会做出让人感到分外麻烦的事情。”
上官青虹耸耸肩,嘟起嘴唇说道,“我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奇怪,看到我的身体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我倒是对他印象不错,以后或许---哼哼哼!”她轻托香腮,美丽的脸庞上泛起一抹潮红。
绯云女却冷笑一声,“我劝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
“你心疼了?或者说难道你想独自享用那只小公鸡?”上官青虹玩味地看着绯云女,绯云女心中冷笑,“我是为了你好!”
绯云诀乃是罗刹焚脉经和玉缘经揉在一起的半成品,同时兼备罗刹焚脉经的阴狠恶毒和玉缘经吞噬对手真元的邪异法门,绯云女猜测柳知返未曾有过女人,所以绯云诀中玉缘经的夺阴补阳之力尚未觉醒,只是表现出罗刹焚脉经的焚脉摧宫之力,要是上官青虹真的在柳知返身上使用玉缘经的妖媚邪法,恐怕被吸干的反而是她自己。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上官青虹先开口道,“这几天我收集了一些关于这里的消息,死水之滨似乎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但是具体是什么我却没有打听到。”
“你得到的那些消息不过是从一些低等门派弟子口中以讹传讹的谣言罢了。”绯云女道,“真正有价值的消息,只有那些大派嫡传弟子才会知晓。”
上官青虹有些恼怒,“那你得到什么消息了?”
绯云女得意笑了笑,“这次聚集在死水之滨的人,足足有十几个门派之多,加上散修野修,怎么着也上百人,不但玄玉宫,月岚宫等这些五宗七派的人到了,就连中州第一家族司徒氏也派了人来到这里。”
“什么样的事情能将沧帝城那些人引出来?”
她趴在床上,侧头看着上官青虹轻轻说道,“死水底下,发现了守御圣器的线索。”
“守御圣器?”上官青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当真?”
“哼哼,我是从青云剑派弟子口中得知的,别问我怎么认识青云剑派的人!”
上官青虹心里不屑地想那还用问,无非是用美色勾引,身体交换罢了,你绯云女还有别的手段不成?
“如果真是守御圣器,那便不是你我能够染指的了。”
绯云女伸了个懒腰,“不去夺怎么知道夺不到,再说要真是守御圣器的遗迹,纵然我们得不到圣器,跟着抢一些上古法宝也是极好的。”
她阴仄仄说道,“一旦守御圣器出世,各门派必然殊死争夺,到时候咱们跟着捡漏,杀几个大派弟子抢一些丹药功法法宝,也不枉我们来着鬼地方一遭。”
上官青虹看了看绯云女,心中冷笑,真要是各门派混战,就凭你绯云女也想分一杯羹?恐怕一出手就会被那些大派之人轰成渣!
极阳城外,五个人并肩站在城门外的阴影里,一名青衣小斯打扮的男子嘴里叼着一根草棍儿,眯着眼睛嬉皮笑脸看着极阳城街道上走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儿,“想不到这种地方也有女人,还是这么年轻漂亮的女人!”
“我说殷老大,要不咱们先进城去乐呵乐呵,然后再去办师父交待的事情吧。”
旁边一个黑脸驼背老头儿嘿嘿一笑,“这两个小妞虽然长得不错,但可不是你能说玩儿就玩儿的,看到她们走路的姿势没有?”
那两个少女一人穿着黑纱丝群,另一人穿大红旗袍,走起路来飘飘袅袅,好像两片轻盈的纸人儿在微风下摆荡。
“这两个女人是影月宗的人,混到这小城里面,骗得过普通人却骗不过眼尖的修士。”
青衣小厮惋惜地叹了口气,“影月宗,五宗之一呀,不好办,可惜,不过听说这小城里有家青楼,里面有两个女人不错----”
“够了!”为首的那名高大冷脸男子皱眉道,“师父交待的事情要紧,欧阳狠,上次因为你的色心差点儿被司徒氏的女儿杀了,师父没怪罪你,要是这次耽误了师父的大事,你就没那么幸运了。”
想起师父,欧阳狠脸色变了变,吐出嘴里的草棍儿,双手抱着后脑勺叹了口气,“好好好,不过包括司徒氏在内的各大门派都派了人来死水之滨,咱们明着抢只会成为众矢之的!”
殷厉沉吟了片刻,嘴角浮现狠厉的微笑,“三天后此地有天狗食日,天地间阴煞之气最重,如果死水之底真的存在生死炉遗迹,到时候死水中定然浮现门户,以司徒氏的霸道,一定会和那几个门派共同封锁死水,我们要做的,只是挑起正派与邪派之间的争斗,然后浑水摸鱼便是。”
林蛟拍手笑道,“殷老大果然老奸巨猾呀。”此时的林蛟是一个清秀模样的少女,想必真正的林蛟就寄居在她肚子里。“难怪师父让我们听你的,要是听欧阳狠那个色坯的,怕是一辈子也成不了事。”
葛驼子嘿嘿笑道,“论智谋我可不比殷老大差,你们就没想过听我的?”
欧阳狠阴仄仄说道,“听你的用不了多久,我们冥山六鬼使就剩一鬼使了!上次在陈家集的事情我可记得呢,葛驼子,你这知道我欧阳狠这个‘狠’字可不是白叫的,以后你可要小心了。”
这时王千刀哼哼一笑,斜眼说道,“我只觉得你对女人挺狠的,而且还是那种柔柔弱弱反抗不得的小姑娘,听说你当年就是被女人背叛才死掉的,该不会在你心里留下阴影了吧!”
“王屠户!”欧阳狠的脸突然狰狞,抬手一掌扇向王千刀,王千刀伸手挡住,不屑道,“你的法宝都被司徒氏那丫头抢走了,现在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殷厉抬起双手,一边一个抓住了两人的手腕,“住手!”
二人用力抽手,却发现殷厉的双手铁钳般,直接攥紧骨头里面一样。
他松开双手,欧阳狠和王千刀各自退后两步。
殷厉转身说道,“王千刀,欧阳狠,林蛟,你们去暗杀七大派和十二峰中正派的人,嫁祸给邪派。”
“那殷老大你呢?”林蛟说道。
“我有别的事情!”
“可嫁祸之后呢?”
“我已经让林芳情暗中联合正邪两派中对司徒氏不满之人,等死水门户开启之后,我们就向司徒氏摊牌。到时候诸邪派一起发力,就算是司徒氏也挡不住我们。”
死水之滨,混浊的黑水滚滚流淌,从地下一道巨大的裂隙中源源不断地喷涌而出,发出轰鸣之声,整条大河绵延上千里,最终注入北溟海的汪洋之中。
石岸上坐着一白衣少年,年纪十四五岁左右,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的样子十分好看,一双眼睛总是笑眯眯的,他背着一柄青蓝色的长剑,身边放着一只竹篮和一双鞋子。
他光着双脚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长杆,一头垂着长线伸进滚滚流淌的死水之中,看样子似乎在钓鱼。
竹篮里不时发出噗通噗通的声音,里面不知道装着他在死水中钓出来的什么东西。
少年嘴里哼着曲子,非常开心的样子,打了个哈欠,仰头望去,混浊的天空飞来几道青光,划过天空向着他飞来,青光落到他头顶,原来是七八名少男少女御剑而来。
“啊,你们来啦!”少年笑眯眯地轻声说道。
来人最前面的是一名神色冷毅的男子,棱角分明的脸不苟言笑,看到少年低头恭声道,“剑二见过大师兄!”
他身后的少男少女们同样躬身道,“见过大师兄!”
原来这死水之畔垂钓的少年竟然就是万剑宗大师兄剑一,看他年龄比剑二可小多了。
剑一摆摆手,“师叔师伯们没来吗?”
剑二正色道,“师父说有大师兄在足以,只是让我们一切听大师兄安排。”
身后剑十七妹撅嘴道,“师父还嘱咐我们不要和司徒氏和其他门派的人起争执!什么事可着他们来,真是的,师父也太小心了,这死水之滨有生死烘炉线索还是大师兄你发现的呢。”
剑二皱眉道,“不许侮蔑师尊!”
剑十七撇撇嘴,“你就知道欺负我----”
剑一呵呵一笑,“哎呀,十七妹说的在理呀,剑二,你不能总欺负十七妹他们,十七妹这么漂亮可爱,我们这些做师兄的就应该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含在嘴里,对不对?”
剑十七笑着跳过来抱住剑一的胳膊,“我就知道大师兄最好了。”
剑二低声应声道,“师兄教训的是,剑二以后一定注意!”
“不过十七呀,你也要收敛一下你这轻浮的性子,师父说的很对,我们万剑宗是修炼剑道的,法宝灵器本是身外之物,何况就算生死炉是守御圣器,和我们剑修也关系不大,否则他也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五宗七派那些人了。我们不和他们争这些没用的!你们过来看看,我今天钓到了什么!”
他冲几名师弟师妹招手,然后伸进竹篮中,从里面抓出来一只长着四条爪子的黑色怪鱼。
怪鱼满嘴锋利的牙齿,头部狰狞古怪,好像骷髅,竟然和人类头骨类似,怪鱼力大无穷,在剑一手里摇头摆尾挣扎不断。
“这是什么鱼,好恶心呀!”师妹们皱眉厌恶的说道。
剑一同意地点点头,“的确长得很丑,不过味道还好!这些天我就吃它当饭了。”
听他这么一说,师妹们觉得师兄比这怪鱼还恶心。